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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装一听菠萝罐头(84)+番外

进来这一路有点儿难熬,她意识到自己的恐飞症愈发严重,似乎是从上次喻思柏因恶劣天气备降其他机场开始的。

她软着身子坐倒在单人沙发上,松开发汗的手心。

她犹豫要不要吃褪黑素。若是睡一路,喻思柏恐怕又要多想,她根本不想坐他的飞机之类的。

岑青柠小声叹气,真难哄。

等待起飞的过程漫长,她胃部隐隐开始痉挛的时候,听到了从广播里传来的男人低淡的嗓音——

“下午好,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喻思柏。我们的航程预计时间十一个小时,从东川机场飞往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飞机即将起飞,请您在空乘的帮助下系好安全带,不要在飞机上乱跑乱跳、乱涂乱画,收好纸笔,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祝您旅途愉快。”

“……”

整个机组一片寂静。

什么“在空乘的帮助下系好安全带”、“不要乱跑乱跳、乱涂乱画”、“收好纸笔,注意人身安全”……

喻机长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这样的语气像是家长提着小朋友的耳朵,一字一句念叨。

空乘左右为难,岑小姐说想一个人坐会儿,喻机长说“在空乘的帮助下系好安全带”。

她到底要不要去“帮助”岑小姐系安全带?

空乘纠结再三,轻扣了扣门,在得到回复后松了口气,推门进去,帮助岑小姐系安全带。

“……他在广播里经常这样?”岑青柠古怪地问。

空乘有点儿尴尬,正色道:“喻机长在专业上一直严谨认真,把乘客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今天可能……”

她绞尽脑汁想解释,却见岑青柠轻揉着胃部,似乎不太舒服。

“您不舒服?”空乘蹲下身,担忧道,“我去叫医生来。”

为小公主准备的专业航空机组,当然配有专业医生,二十四小时为这架飞机上的乘客们待命。

岑青柠松开手:“不用,生理期反应。”

空乘恍然,难怪岑小姐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她轻手轻脚地出门,去安排相关事宜。

驾驶舱内,喻思柏喊来乘务长确认:“她怎么样?坐好了?”

乘务长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面对喻思柏有些无厘头的问话,面不改色:“岑小姐已经系好安全带。不过她有点不舒服,我们会随时关注她的身体状况。”

喻思柏微顿:“不舒服?”

乘务长和善一笑:“您不必担心,女孩子们会妥善处理好。”

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副驾驶都听出来了,小公主恰逢生理期,所以身体不舒服。

喻思柏蹙眉,住在一起那么久,岑青柠从不痛经,只是在生理期容易困,经常在工作台上睡过去。

他不敢深想下去,怕自己心软。

塔台发出指令,飞机进场,洁白而繁盛的公主的花冠在跑道滑雪,离开地面,飞向蓝天。

岑青柠闭着眼,努力忽视发动机的噪音。

幸而喻思柏的驾驶技术一流,她尚未感受到颠簸,飞机已至高空,逐渐进入巡航速度。

空乘端来红糖水,给岑青柠盖上毯子,替换了生冷的茶点和水果,换上更合适的点心和小食。

“您要不要睡一会儿?”她贴心地问。

岑青柠说不用,她需要做点其他来转移注意力。

她小声问:“我可以拿纸笔了吗?”

女孩子一双眼看着她,柔软又脆弱,问得小心翼翼。

空乘的心几乎要融化了,声音轻柔地不像话:“当然,飞机已经平稳,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暗自抱怨喻机长今天不近人情。

岑青柠企图以画画来缓解焦虑,但作用不大,心烦意乱什么都画不出来,手心出汗甚至握不住笔。于是上了床,假装自己在地面,不在飞机上,但发动机的噪音时刻提醒她身在三万英尺的高空。

她不安地躺了一阵,忽然坐起身。

或许可以……喝点儿酒?

乘务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向喻思柏报告岑青柠的动态,从前喻机长可没有这个习惯。

她暂且理解为是对VIP乘客的关注。

“岑小姐画完画,要了香槟。”她第三次来报告。

喻思柏眉心一跳,不舒服还喝酒?

稍许,广播里又响起男人冷淡的声音:“请乘客不要在飞机上酗酒。”

“……”

乘务长和副驾驶同时僵住,一时不能理解今天的喻机长怎么了。

房间里的岑青柠呆了两秒,和送香槟进来的空乘大眼瞪小眼,都震惊于自己刚才听到的内容。

岑青柠困惑道:“今天还有其他乘客吗?”

空乘咽咽口水:“……没有了,只有您一个。”

所以喻思柏指名道姓不许岑青柠喝酒,但显然在冷战中的女孩子不会听他的。不光现在要喝,晚上也要喝。

十一小时的航程,岑青柠借助酒精度过,时醒时睡,噩梦缠身,汗发了一层又一层。醒来时床上的被子湿漉漉的,她用仅剩的力气洗了个澡,出来蜷缩在单人沙发上,抱着膝盖出神。

空乘推门进来,眼神微怔。

岑青柠上飞机时化了妆,脸色尚不明显,洗完澡一点妆容都不剩,脸上过分苍白,哪怕喝了酒也挡不住她的憔悴,尤其是眼下的青灰色。

她看了一眼始终没有亮过的舷窗,心中隐隐生出一个猜想。

“岑小姐,飞机快落地了。”空乘温声提醒,“您还需要什么吗?我可以陪您说说话。”

岑青柠抿着没有血色的唇,轻声道:“不需要,谢谢你。”

她只想自己待着,如果可以,更想听广播里的喻思柏说话,那样她似乎会好一点儿。

犹豫片刻,她问:“喻机长还会广播吗?”

空乘道:“会的,他会告诉您飞机抵达西雅图的时间,当地的天气。您稍等片刻。”

岑青柠抱着小腿,下巴搁在膝头,慢慢等。

许久,广播里响起一点沙沙声,她微微睁大眼,凝神听广播里的声音——

“亲爱的乘客早上好,我是本次航班的副驾驶……”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飞行员。

岑青柠眼神微黯,缓缓埋头在手臂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只要去道歉解释就好,何苦来走这一趟。

“海烟号”准点降落在西雅图-塔科马国际机场。

岑青柠戴着墨镜快步离开客舱,情绪和酒精的共同作用下,胃里一阵阵翻腾,恶心感不断涌上来。

走下云梯,脚刚踩到地面,她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空乘们大惊失色,纷纷围拢在岑青柠身边,乘务长连忙去喊医生,再通知喻思柏。

岑青柠没吐出来什么,这一路她只喝了水和酒,吐完反而觉得舒服了。

“……接我的车呢?”她声音微哑。

场面一度混乱,纷乱中一道脚步快步走下云梯,拨开人群,打横抱起昏昏沉沉的女孩子。

“都让开。”低沉沉的声音落下来。

岑青柠在眩晕中睁开眼,喻思柏盯着她,神情冷沉,抱着她的手前所未有的用力。他在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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