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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斑遐想(3)+番外

仲正义喜欢狗,没有被吓到。狗被树吸引了,急匆匆跑来。仲正义也松开双手,落在地上。

哈士奇左转右转,徘徊着寻找最佳位置,最后,终于满意了,开始排便。

男生和女生初次见面,一同目视狗上厕所。男生好尴尬,连忙拿出早就揣在口袋里的纸袋和铲子,自证清白:“我会收拾的。”

吃喝拉撒多正常啊。仲正义不懂他的不安,也不觉得气氛不对,就知道看着狗笑。她抬头看他一眼,问:“叫什么名字?”

“季司骏。”他说。

哈士奇拉完了,重新甩着尾巴走来走去。

“哦!拉这么多,吃了多少?好恶心啊你,季司骏。”仲正义对着哈士奇兴高采烈,“你怎么起了个人一样的名字?”

男生正在捡拾狗的排泄物,此时此刻,无法遏制住自己内心的无语,抬头辩解:“‘季司骏’是我,它的名字叫‘来福’。”

叫“来福”的哈士奇是季司骏的姐夫养的。这一年他高三,爸妈去三亚度假了,他寒假在姐姐家过。

这个假期,遛狗的时候,季司骏经常遇到仲正义。仲正义比他大两岁,岁数大得不多,见识却广得多,性格也和他同龄的女生不大一样。

季司骏每天都主动遛狗,连亲姐姐都纳闷,臭小子怎么突然转了性。

熟了以后,他看了她的成绩条。有一次,季司骏随口说:“复读这么累,还上两年。又不是非要上清华北大。要是是我,情愿花钱去请人帮忙做个专业规划……”

仲正义直白地回答:“我又不是你。”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看不出是不是生气了。季司骏吓了一跳,心里也感到抱歉,回去以后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发消息给她道歉。发了的话,万一她没生气,就好像他自作多情、小题大做,不发又担心她真的不高兴了。

那之后不久就高考了,两个人始终没见面。

高考后查了分数,季司骏上了第一志愿的大学,借着这个机会,他重新联系了仲正义。

他们在商业街的地标旁碰头,一见面,仲正义还是一如既往,大大方方。

两个人去吃饭,等号期间到街边KTV小舱唱了歌,吃饭时聊了考试、大学和近况。之前仲正义想考的是另一所大学,后来估分,超常发挥,志愿填了和季司骏同一所学校的不同专业。她也考上了。以后就是校友,缘分真奇妙。吃完饭下雨,等网约车的时候,两个人就在楼下的奶茶店躲雨。

今天必须分开了,之后能在同一个校园里见面。种种因素使然,他们之间好像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化学反应。

走之前,气氛使然,两个人不知不觉牵了手。

这天晚上,他们在聊天软件上确定了关系。

季司骏比仲正义小两岁,家境殷实,相貌堂堂,下决心做什么的话会付诸行动。高中的时候,父母嫌他成绩差,曾计划送他去新西兰留学,他愣是老老实实苦读半学期,把成绩提上去,改变了大人的主意。

季司骏不是个坏人,却是个会在外地同学面前说“考大学哪有那么难啊”的人。

而仲正义则是那个会在他这样说的时候直言不讳“你不要‘何不食肉糜’”的人。

他最敬佩她这一点,也喜欢她这一点。

他们恋爱了三年。

在音乐节和仲正义分手以后,季司骏和宿舍室友大打出手。他在宿舍看她的照片,室友从背后经过,夸了几句,他就有点找不着北了了,对方问他要那张照片,他也没多想,直接发给人家了。

帖子是他室友发的,“男友”是他室友出于虚荣心自诩的。

季司骏拎着室友到别的大学赔罪,推开门。仲正义正在和同学一起学习,三脸懵逼。

仲正义有两个好朋友。皮肤很白,总在打瞌睡,经常性贫血的女生是叶莎尔。

叶莎尔软绵绵地笑:“呵呵,季司骏是JOJO吗?怎么还带了个‘替身使者’来呀。”

热爱游戏,经常穿拖鞋去上课,二愣子一样的男生是路满卓。之前也是他偶然看到那个帖子,分享给了仲正义。

路满卓睁大眼睛:“那是谁?是我叫的外卖来了吗?”

仲正义停顿数秒,把学习和前男友放在天平上衡量一下,自然是学习更重要。为了防止知识点从脑内溜走,她放下教材,走到门口,“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复习结束,他们离开建筑,季司骏好像不在了。

三个人一起走在校园里。仲正义站中间,边看提纲边走。叶莎尔挽着仲正义,像只软体动物,软趴趴地趴在她身上。路满卓在另一边,拎着刚买的小饼干,像个傻子似的,往天上一抛,仰着头用嘴接,结果被砸中眼睛,吃痛地捂住脸。

清扫这条路的校工阿姨路过,横着眉毛一瞪,还在笑的大学生连忙弯腰捡垃圾,收拾得干干净净飞快逃走。

叶莎尔说:“你定好地方了没有呀?之前说好去海边玩的嘛。”

仲正义说:“哪有那么简单啊。出去玩是要花钱的。暑假是高峰期,光是交通费就随随便便上千,还要住宿,要吃饭,要买门票……要么你们俩现在去地铁站抓人拼多多砍一刀,搞个几百块提现?”

叶莎尔装得委屈巴巴:“没钱呀,大学生生活费只有那么点。好想赚钱。”

路满卓还在嚼饼干:“我是无所谓。放了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实在不行,找个附近的地方去也行啊。”

仲正义义正辞严:“不行!说去就去!大学最后一个暑假。我早就想去海边度假了!”

到了分叉路口,叶莎尔和路满卓要去图书馆,仲正义准备去食堂吃饭,三个人分成两路。

“之后再说,交给姐姐吧。”仲正义说,“我会找到一个便宜又值得去的地方的!”

路满卓竖起大拇指:“谢谢正义!”

“谢谢正义哦。”假如符合标点符号的用法,那叶莎尔的句尾绝对是波浪号。

他们大学食堂做饭很好吃,仲正义挑了半天,买了好多,找到座位坐下来吃。季司骏突然出现了。

季司骏天天来,仲正义都嫌烦了。季司骏也累。虽然是同一所学校,但得跨越大半个校区,跑来跑去很费劲。他身边好多朋友不支持。仲正义再漂亮,找麻烦时那不惜千里迢迢逃票也要来降下天罚,“虽远必诛”的劲儿,都快赶上冷锋了,谁吃得消啊?

季司骏摸着至今仍隐隐作痛的肋骨,坐到她对面。

仲正义嘴里塞满饭,抬头用冰冷的视线瞪他:“走开,罪人!”

话是这么说。现在想来,仲正义仍有些许心虚。音乐节那天,她还想好了,万一季司骏或音乐节主办方报警,到了派出所,自己该怎么声称这是感情纠纷,并让各位民警知难而退。一个闹不好,法律意义上的罪人就是她了。

“都说了不是我的错!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你知道我在家躺了几天吗?”季司骏说着,突然一转话锋,“不过,说起来,还亏得那天搞那么大。外星蓝人给我发邮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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