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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斑遐想(4)+番外

“谁?”

“‘外星蓝人’啊——我喜欢的那个音乐人。”发现仲正义不认识,季司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激动地说下去,“他好像是从舞台上看到了,找主办方要了我的联系方式,关心我有没有出什么意外。请我吃饭,还带我去他的工作室玩。”

距离音乐节已经好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她都不知道。

仲正义漠不关心,左耳进右耳出,继续大口吃饭。

“我发了我的歌给他。”

听到这里,仲正义差点把饭喷出来。

季司骏有点文艺细胞,平时逛逛网络文艺社区,喜欢一些说唱音乐。他买了个beat,自己写词,还租录音室录了音,又请人混音做了个像模像样的歌。这事儿仲正义也知道。

仲正义问:“然后呢?”

季司骏脸上有几分愉快:“他很喜欢,邀请我和他合作。我们现在成了朋友。”

第3章

·

那是一个难忘的日子,窗外风和日丽,内心电闪雷鸣。理由无他,仲正义听到了季司骏的音乐作品,名字叫《drop the beat》。一个说不上烂大街,但的确使用比较广泛的名字。

电子专辑封面是季司骏微信头像的黑白版。那是一张他去美国姑姑家玩的时候在街头拍的照片,鸭舌帽挡住脸,整个人因为在按快门时动了,导致照片模糊。

收到文件时,仲正义正在马桶上。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动,她受不了了,掏出来,直接点开。

手机跳转到了手机默认的音乐App。仲正义以为是别人的歌,封面可能是搞错了,直到似曾相识又陌生的人声出现。她纳闷地听了下去。

这是一段粗糙的录音。也是季司骏最初的尝试,一切才刚刚启程。

听到歌词的那段时间里,仲正义震惊了,狐疑了,最后冷静了下来。她捂住嘴巴,浑身颤抖,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不让笑声从指缝中间传出来。

仲正义打字,发了一大串疑问号,问季司骏说:“这是你?”

季司骏说:“折腾了很久,作为礼物送给你。等放假了你生日,我们去KTV,我唱给你听。”

送给她?为什么?仲正义说:“可是歌词跟我没关系啊。‘我在黑暗的世界苦苦挣扎’是什么意思?你过得很黑暗吗?还有这句,‘我赚的钱是infinite’,‘infinite’?你没找过工作吧!”

季司骏被羞耻刺激得飞快打字:“是为了风格瞎写的啦!我知道很中二!”

仲正义憋着笑打字:“你这八小节里没把词唱完啊。”

这小小的吐槽引起了季司骏的兴趣,他发了好几个惊讶表情,新奇地问:“你还懂这个?”

她说:“一点点而已。”

仲正义挠了挠头,皱着脸打了个呵欠,不感兴趣地把手机收起来。她折腾了半天,马桶没反应,窘迫地左看右看,才发现是马桶没插电。

一个多月后,季司骏又发了一首完整的曲子给她,这次是制作过的,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他不在乎,仲正义也不关心,反正季司骏爸妈给的零花钱确实是“infinite”。值得一提,仲正义很喜欢季司骏的爸妈,他们人很亲切,对她非常好。

季司骏和仲正义在季司骏家见面,仲正义躺在季司骏家的沙发上。季司骏问:“你觉得怎么样?”

仲正义拿着笔记本,用笔在上面涂涂画画,然后翻过来,递给季司骏看。纸上有一个奇怪的图案。

季司骏说:“太抽象了。这是湖南卫视的标识吗?”

“是马桶。”

“什么意思?我的音乐不好?”

仲正义说:“是‘不插电就冲不下去’。”

季司骏无语透顶,又无可奈何,用脚踹了踹沙发边缘:“我们之间的屎屁尿笑话能不能少点啊!不插电那还叫rap吗?我干脆去说相声好了。”

仲正义放声大笑。

可喜可贺,在身边人的帮助下,季司骏大概也意识到了自己在这领域没什么天赋。他本来就是三分钟热度,爱好又广泛,很快就喜欢别的东西去了。

·

时至今日,回想起那首《drop the beat》完整版,再联想到季司骏转述的专业人士的认可,仲正义觉得有点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一地。

他要么是把别人的客套话当了真,要么就是遇上了杀猪盘。

季司骏浑然不觉,还以为她的黑脸是在对自己室友闯的祸耿耿于怀:“周末我请你吃饭,给你赔罪好吧。”

仲正义戳穿他的最终目的:“我不会跟你复合的。”

“为什么啊?!”

被杀猪盘是悲剧,不过,保护他的人那么多,不缺她一个,仲正义就不瞎操心了。

眼下,仲正义最关心的问题只有两个,一个是六十分万岁的期末考试,另一个就是夏季的旅行。

大三年级的暑假,很多人会找个实习单位,简单工作一段时间。他们也不例外。但是,毕业以后,他们才会正式背负起职场人身份。这个夏天总比下个夏天好。

等到了下半年,毕业论文、答辩、求职,他们肯定会忙个不停,最后各奔西东。仲正义和朋友们想尽量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但是,还是学生,他们仨都是找爸爸妈妈要生活费的人,手头的钱确实不多。

仲正义个子高,年纪又比同级生大,性格豪气,一遇到跟朋友们一块儿的事,经常有种“姐姐”意识。出去旅游,她最积极,加上这种“姐姐”意识,仲正义自然而然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

她看了看支付宝余额,还是再找点来钱的路子最好。

仲正义去找老师画重点,老师死都不答应,软磨硬泡,才肯透露几个必考范围。仲正义美滋滋地往办公室外走,刚好碰上研究生学姐在搬老师的快递。

纸箱很大,重量也不轻,学姐只有一个人,明显很吃力。仲正义快步走过去,替学姐接过了东西:“学姐,我来帮你。”

学姐气喘吁吁:“哦,是正义啊。谢谢你。”

“没事没事。搬到楼上?”

“对。”

两个人一路随意聊起天来。仲正义说了毕业的压力,也提到自己想找打工的事。

学姐想了想,跟她说:“我音表有个学声乐的朋友有两场演出,那天需要找个帮忙的人。只要给她搬搬东西、补下妆就行了,一次几百块钱,两天下来也有个千来块。我看你力气不小,平时也挺会化妆的,很适合干这个。要不我把你推给她看看?”

一听到令人满意的工钱,仲正义基本就丧失了拒绝的能力:“好啊。音表?是哪个大学啊?在我们区吗?”

“就是我们学校呀。”

仲正义说:“我们学校不是音乐学院,竟然有音乐专业?我读到大三都不知道。”

“艺术学院那边。比不上艺术类院校,但还是有的。”

艺术院那边的学姐需要的是个打杂的,难度系数不高,就是事情比较多,想找个信得过,有责任心的帮手。有认识的人介绍,仲正义很快上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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