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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瑟兰成/囚金枝(184)+番外

刚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了棋子被碰倒哗啦啦地洒地的声音,柔嘉脚步停顿了片刻才忍着没回头,掀了帘子出去。

外面,谢明钰正在歇凉,听见了棋盘被掀翻的声音愣了一会,再抬头看见柔嘉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公主谈完了吗,陛下是要叫臣现在进去吗?”

柔嘉平了平气,只是含混地说了一句:“皇兄伤病复发,一时半会儿可能下不了棋了,我们先走吧。”

“陛下伤口又疼了?”张德胜连忙凑了过去。

“渗了点血,你去请个太医来看看。”

柔嘉低低吩咐了一句,趁着张德胜进去的时候领着谢明钰转身出了太极殿,护着他往宫门去。

一路上,柔嘉步子走的很快,饶是谢明钰这样比她高一些的追起来也有些吃力。

直到走到了御花园的拐弯处,柔嘉一回头才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连忙又退了几步回去:“对不住,我忘记你腿上有伤了。”

她自从进到太极殿之后便和平常大不一样,情绪变化的极其强烈,一路上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频频瞟着那太极殿的方向。

谢明钰有些明白了,摇摇了头:“没事,是臣拖累公主了。”

“和你无关。”柔嘉安抚了一句,将滑落的头发挂到了耳后。

青丝一拂起,那白皙的脖颈上鲜红的指痕忽然露了出来。

谢明钰浑身一僵,视线再落到了她微肿的唇上,顿时明白了过来,体贴地递了块帕子过去:“公主,擦擦汗吧。”

柔嘉并没有出汗,见他递了帕子目露诧异。

待一回神察觉到脖子上凉飕飕的,她才想起来今日穿的是件袒领襦裙,而方才在太极殿里萧凛一直按着她的后颈往上压,大约是留了痕迹被谢二发现了吧。

“多谢。”柔嘉脸颊滚烫,连忙侧身将撩起的发丝又放了下来,垂着眼盯着脚尖有些忐忑,“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了?”

谢明钰点了点头:“陛下看公主的眼神很不一样,公主待陛下的反应也不同别人。”

前一句还好理解,后一句柔嘉却是听不懂了,茫然地看着他:“有什么不同?”

谢明钰看着她身在局中不知局的样子微微一笑:“公主待旁人都格外客气,平时看着也格外清冷,可是一进到太极殿之后喜怒都格外鲜明,就像突然有了生气一般。”

“有吗?”

柔嘉被他一点出来才发现,心里微微发闷,又有些懊恼。

好像的确是这样,每每碰到萧凛,不管是喜是怒,他总能激起她最强烈的情绪。

“那你怕不怕?”柔嘉揪着帕子,小心地问他,“万一他对你动手了怎么办?”

“陛下不是这样的人。”谢明钰平静地摇了摇头,“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赏罚分明,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来,何况,方才他之所以发怒其实是在忧心您的婚事,怕臣对您不好,让您受委屈。”

原来她真的误会他了。

柔嘉远远地望着那座太极殿,心里一阵阵发紧。

谢明钰见她失神,陪着她放缓了脚步走着:“那公主曾经喜欢的那个和臣有几分相似的人也是陛下了?”

柔嘉这回没再隐瞒,诚实地点了点头:“是他。”

“那既然你们互相有意,公主为何还要拿圣旨出宫?”谢明钰着实不解。

柔嘉被他问住了,愣了许久才轻轻地开口:“有意又如何,不过是有缘无分罢了,我们之间隔了太多了。”

她抿着唇不愿再多说,谢明钰到嘴边的劝慰又咽了回去,只好上了马车:“那公主保重,若是公主想法变了,随时通知臣。”

“好。”柔嘉扯了扯嘴角,却并不觉得会有这一天。

两人低声细语的时候,全然没注意不远处正准备进宫的江怀。

江怀将一切都收入了眼底,往日里坚信的一切忽然崩塌,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的背影沉默了许久。

柔嘉送走了谢明钰,再一回头,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父亲,眼皮一跳连忙迎了上去:“爹爹,你怎么来了?”

江怀原本是满心欢喜地拿着陪嫁的单子给她过目的,可听到了方才的这番话,他愣了片刻,背着手又默默将那陪嫁单子塞回了袖子里,随口找了个借口:“爹爹……爹爹是看你这几日总是与谢二郎出去,所以进宫来问问你对谢二到底是何想法?”

柔嘉见他没听见,这才松了口气,勉强挤出一笑:“谢二挺好的。”

她嘴上虽是笑着,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江怀看着她懂事的侧脸,头一回认真地问了她:“真的吗?你真的喜欢谢二,还是……另有其人?”

第86章 彻悟

被爹爹这么认真地问着,柔嘉忍不住一阵心慌。

她敛了敛眼皮低下了头:“爹爹怎么突然这么问?”

江怀也是个内敛的人,先前因着先帝的事,他对萧凛天然没什么好感,又因着女儿一连被设计了这么多次,愈发心痛。

可是后来萧凛这一次次的举动看着对她不像是无意,他已然有些动摇。

如今又亲耳听到了女儿的话,他更是极不是滋味。

犹豫了片刻,他才开口道:“爹爹唯一的心愿便是你能过的好,之所以这么大费周章地带你出宫,也是想让你过的自由些。可是如果你在宫里有牵绊,那爹爹带你出宫反倒是害了你。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和你无关,爹爹也不想让你背着包袱。”

“没什么牵绊,爹爹你想多了。”柔嘉看着爹爹满面的风霜,慢慢低下了头,“不过是年少时不懂事罢了,如今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早就忘了,方才只是被谢二勾起了一些回忆,胡言乱语罢了,等到出了宫远离这里便好了。”

他这个女儿,看着温温柔柔,其实认真起来,像她娘亲一样倔强。

当初江凝也是这样,轻轻柔柔地答应他要出宫,一转身便放了一把火,把自己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不能再让女儿重蹈覆辙了。

江怀长长叹了口气,嘴上却没再劝她,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好,无论你想要什么,爹爹都会随你的心意。”

告别了父亲,柔嘉慢慢踱回了太极殿,靠在枕上合上了眼。

眼睛闭上了,耳朵听得却愈发清楚。

耳边细碎的脚步声,男人的闷哼声,太医的焦急声,不时还有手忙脚乱的侍女不小心打翻了铜盆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的伤大概又严重了吧。

也是,她白日里误会了他,他气的那么狠。

柔嘉一想到他在书房里那挽留她的眼神,心里便说不出的发闷。

辗转了许久,当那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她刚要合上眼帘的时候,偏殿的门忽然被重重地叩着。

守夜的侍女连忙去看看,刚拉开了一丝缝,那外面的人便挤了进来。

原来是前来探望的永嘉。

“皇兄的伤口裂了,傍晚又发起了高热,你去看看他吧。”永嘉着急地冲进来,隔着一道屏风,冲着那纱帐微隆的一团劝着,“他一直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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