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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行(26)

她道:我从小就跟着大人,一起进了宫,受了许多罪。却一点也不觉得苦,只想着,能在大人身边伺候大人,就够了。

你们倒是主仆情深。

她微微一笑:的确,大人刚入宫的时候,差一点死掉,是我拦着太医把大人救活的,从那时候起,大人就把我当妹妹看。

大人温柔细心,对我是极好的。以前在殿下身边听差的时候,殿下想吃什么,大人都亲自跑出去买,一份带给殿下,一份留给我。后来又送我出宫,为我置了宅子,还说要把我当贵妇人养着。

只是奴婢知道大人心系公主,一直想来伺候,却每每被大人拦住,说奴婢毛手毛脚,怕冲撞了殿下。

上回上元节,是我非拉着大人陪我去看灯火,才会让殿下误会,大人对殿下的心思,与对奴婢的心思自然是不同的,奴婢也不敢奢求,只求长长久久守着大人和殿下就好。

感情,这是自愿做小的,可惜,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做大的。

女子出嫁之前,都要自己亲手缝制嫁衣。宫里不比民间,尚衣局自会准备好凤冠霞帔,但都会留下几针,留至最后给新嫁娘收尾。

双凤翊龙冠,以牡丹花蕊头、珠翠穰花鬓、珠翠云缀之,缨络垂旒,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玉带蟒袍,织金采色云龙文缘襈裙,玉花采结绶。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我在灯下缝着织金龙凤纹的最后一片羽翼,阁里静悄悄的,先前砸碎撕坏的那些瓷器水晶字画摆设都清理干净。另换上了新奇精妙物什供着,一点人声都没有,自从我赶了屋里的宫人,她们再也不敢近身伺候。

直到烛火被身影挡住,我才知道有人在身边,摇曳的灯影里,金线越发暗淡,我低头摸着针脚,却被挡住了手。

他的脸在烛灯下半明半暗。

我觑他一眼,静声道:“殿使前来可有何事?”

他仔细看我缝衣,而后从我手间扯出,掷于地上,淡然道:“我明日送你出宫去,你去陪太妃住段时日。”

我盯着烛火,默然不语。

如意等了半响,凝视着我语气轻柔起来:“我在宫外已建了一间极好的府苑,靠近你极喜欢的相国寺,又清幽又热闹,等过段日子,把你和太妃一起接过去住可好。”

天上人间再不逢

我忍不住微笑:“多谢殿使的好意,可惜我婚事再即,还有一堆繁文缛节要忙,怕是抽不开身去瞧母妃了。”

他敛着眉,压抑着呼吸,极轻的道:”无忧....”

我摇摇头,拾起地上嫁衣,截断他的话:“夜深了,请回吧。”

我看不见他的脸,只听的他的呼吸越发急促,心里畅快起来,针线是做不了了,索性明日再做,也不算晚。

他的声音幽幽的从身边传来:“公主说过...一生一世...爱如意。”

“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权当是笑话。。。”我紧紧的攥着拳头,一字一句道,当时年纪小,我那样的依赖爱慕着他,粉身碎骨全不顾,后来才知道,全都是一场笑话。

他狠狠的扣住我的肩,手指掐进我的骨肉中,眼里是黑不见底的深深的漩涡,脸阴鸷又狰狞,厉声道:“你不能的。”

那痛传入肺腑,我嘶声:“再也不能了。”

他的脸青白,轻微的抽搐着,拧着我的下巴吻下来,撞在我唇上。

他在我唇上胡乱吻着,气息冲进我脑海,死死的咬着嘴唇,用尽我所有力气抵御着他,血腥味泛进嘴里。

粗暴的手顶着我下颌,捏着我的下巴,我被迫迎合,松开唇迎接他的入侵。

他含吮着我的每一处,撕咬着我的唇,纠缠吞咽着我的舌,把嘴里的苦涩换成他的气息,暴风雨似得激烈,我紧紧抠着他的手无法呼吸,仅能依靠他渡过来的气息,野蛮的侵占我的所有。

又渐渐的,柔情蜜意的抚慰,轻啄慢舔,小心翼翼的吮吸禁锢,把我的舌圈入他嘴中,抚摸着我的身子,拢着我的腰,镶入他的怀抱。

我受够了这样反复无常的柔情蜜意,好似一个猎手,把我一步步诱向他的圈套,最后死在他的手里。

我推开他,声嘶力竭的喊道:“如意,你让我觉得恶心,你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如果可以,我宁愿我当年被那匹疯马乱蹄踩死,也不愿你把我救下来。”

“我宁愿去死,也不愿和你在一起。”

他罗刹般的盯住我,冷笑连连:“如果你死了,死了也好,我把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吃进肚子里,和我的肉长在一起,把你的血当甘露饮用。再把你的皮和骨做成傀儡,心肝上都要刻上我的名字,抱着你睡觉。等我死了,再把你抱进棺材,和我绑在一块,永生永世都不得分离。”

他的眼神这样疯狂。

我浑身毛骨悚然,牙齿咯咯乱颤,推着他: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你是爱着我的,对不对?”他抓住我道,“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有过缠绵,你是喜欢的,喜欢我的。”

我冷笑:“若不是靠着那些药物,你能人道么?你这辈子也就是个不男不女的可怜奴才,只能一辈子孤独的老死在宫中。不,你不会孤独,还有太后陪着你,你们两个人一起,白头偕老。”

他的眼里是一片荒芜的死灰。

爱和恨是这么的强大,能让一个人起死回生,也能一句话就置对方于死地。

桌上的凤冠嫁衣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烛火跌在地上,火芯子跳跃两下,晃着他面目狰狞的脸,一切陷入黑暗中。

我听见衣帛撕裂的声音,随着我的心一起支离破碎,裸露的身子在桌上挂不住,滑在冰凉的地上,后背咯的生疼,他撕开我的裙子,掰开我的大腿,身子抵了上来,一柄滚烫的利刃刺入我身体。

胸口温热的玉被他紧紧压住,硌在骨上生疼,我呼吸不过来,推拒着他,他紧紧的扣住我的手在地上,似乎要把我拆骨入腹。

似乎已经耗尽了力气,全身都泛着疼,眼里又干又涩。腿心也又干又涩,滚烫的欲望在干涸的甬道抽插着,柔嫩的软肉遭到粗暴的凌虐,刀刮似得生疼。

我疼,他必也疼。

他夹着我的腿,身子离我远,扣着我的腰顶插着我,阒黑的屋子,只有肉体的撞击声和衣袂的摩挲声。

不知多久过后,响起他闷闷的喑哑:“无忧,你哭一哭吧,你哭一声,我便放了你。”

我在他面前是极娇气的,父皇母妃面前要装端庄懂事不能放纵,宫人们都奉我为主不敢过昵。只有如意,受了委屈要抱着他哭闹,想要什么东西哭着讨就有。他亲我搂我弄的紧了,要掉几滴泪珠子,后来有了情事,羞了要臊红眼睛,做的疼了要几声哭安慰,情潮处得了趣味要嘤咛讨他疼。好像我这一生的眼泪,都要送与他。

从芙蓉川奔回的那个雨夜,泪就再也难掉下来。此刻,纵使我疼的咬牙颤抖,也憋不出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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