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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137)

“我等你好久了,喜欢我布下的计划吗?”

宿无逝没听他的话,只想将手中的剑朝对方刺去,然而不论他出手几次,那人都毫发无损,每一次刺中之后,他便化作一缕青烟,再从另一处聚拢,仿佛真的无形无体,就连这相貌,都是人幻想出来的一般。

一道道气剑从道观的四面八方穿刺而出,再多的剑诀也无法将那人捉住,他阴冷的笑声在山间回荡,不断说着那句:“我等你好久了,我们一起杀了这群无用的人类,一起称霸五界。”

后来……他也不知吸进了多少黑气,只觉得头昏脑涨,意识也开始模糊,那人的七窍之中流出红烟,顺着他的七窍钻了进去。宿无逝觉得痛苦,好似有什么要从身体之中喷涌而出,他头痛欲裂,记忆,便从那里断片。

再后来,他总是迷迷糊糊的醒来,自己立于一座孤城的城墙上,也不知何时为城布下了结界,他的衣袍满是鲜血,他是双手都占满了干涸的血迹,十指发黑。他疯了似的要从这孤城中找到人影,但却在看到修仙者的同时,仿佛从灵魂深处便有对修仙者的厌恶与憎恨,那感觉被一股力量无限放大,恨得他忍不住便要提剑杀了对方。

如此反复,也不知多久,也不知几次,醒了便要杀人,杀多了就会失去意识,再度醒来时,他却已深处屠宰场中,自己便是那手执利刃的鬼,那些修仙者每一个看见他,都面露惧色,孤城瞬间成了人间地狱。

为什么要怕他?

他是南仪仙人的弟子,若不做坏事,又何须怕他?!

莫非,这些人真的做了什么事,与他有关,伤他甚重,而他却不知道的?!

宿无逝猛地伸手抓住一人衣领,他金色的瞳孔印在一片血色之中:“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为何这么怕我,是否心虚?!”

那些人在说什么?他为什么一句也听不见,只能看见他们越发面目可憎的脸,恶心得叫人立刻想要将此从世间抹去!

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一剑剑刺穿血肉,鲜血将夜色染红,他闻到了满鼻子血腥的气味,臭的发晕。耳畔有尖叫声,求饶声,哭喊声,声声夹杂在一起,要扰乱他的心神,该死的声音!该死的嘴脸!该死的人类……

“死……统统都要死!”

宿无逝猛地睁开双眼,金色的瞳孔中满是暴戾之气,刚昏沉睡过去的夙溪骤然惊醒,她先是欣喜地朝对方瞧去,当看见宿无逝脸颊两侧隐隐而现的蓝紫色痕迹,一颗心便猛地沉入冰窖之中,甚至不知如何发声。

他的手用力攥紧身下的被褥,苍白的脸上布满的汗珠,毫无血色的嘴唇被牙齿紧紧地咬着,

似乎在憋着几乎无法承载的痛苦,喉间一直发出低如野兽般的嘶吼。

夙溪是真怕了,她怕及了宿无逝出事,也不管是否危险,直接扑在了宿无逝的身上,将他死死地按住,侧脸朝他喊:“师兄!”

这一声惊醒了卞舞华几人,四人统统围了过来,卞舞华念了一道口诀,伸手点住了宿无逝的两肩,牧崇音拉着她往后退了好几步:“危险。”

果然,牧崇音刚说完这两个字,便有剑光从宿无逝的身体里冲出,用意念幻化的气剑蹭得一声破开了主殿屋顶的砖瓦。卞芙吓得躲到了卞舞华的身后,隆遥立刻拉住了夙溪,生怕她被剑所伤,但是来不及,夙溪原本就趴在宿无逝的身上,那气剑出来得太快,被隆遥拉走的时候,夙溪的身上便被剑划破三处。

鲜血顺着夙溪的胳膊往下滴,卞舞华的那两指倒是起了作用,让宿无逝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他虽然醒了,可看上依旧像是昏迷了一般,那双瞳孔之中倒映不出任何倒影,眉头紧皱,抓着身下被褥的十指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榻中。

夙溪看着宿无逝这番模样,心里揪痛了起来,比起身上的三处剑伤,心中的钝痛才让她难以呼吸。她推开了隆遥,不顾四窜的剑光,拉着宿无逝的胳膊:“师兄!师兄你怎么了?”

“你醒醒!别睡了!”她的手腕被割破,喷涌而出的鲜红惊得卞芙啊得一声叫了起来,不单是身上,就连夙溪的脸颊都被划伤。

“毁……毁容了。”卞芙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卞舞华在前头皱眉,一个手肘朝牧崇音的腰间而去,打得牧崇音闷哼一声:“快去帮忙,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我过去,我也得死。”牧崇音眯着眼睛看那朝天而去的白光,这么强大的威压,他可不傻。

隆遥猛地张开背后的翅膀,眼看就要扑过去帮夙溪挡住剑光,就在他即将冲入白光之中的那一刻,所有剑光都化成一粒粒的荧粉,慢慢从上空飘落下来。

被冲破的屋顶外有一轮圆月,茭白的月光从屋顶缝隙中撒下,几片松动的瓦片叮铃一声掉了下来,隆遥伸手接住一片,还有一片直朝夙溪的后脑而去,即将砸中的那一刻,遍布蓝紫斑纹的手将其抓住。

那五指指尖泛着黑气,脱力地往榻边落去,瓦片直接掉在地上,碎成两半。

☆、你看我笑起来好看吗

卞芙伸手戳了戳卞舞华的肩膀:“无逝哥哥……死了吗?”

卞舞华扭头瞪了她一眼,卞芙吓得连忙缩到一边,她方才是怎么了?怎么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躲在卞舞华的身后?她们俩向来不对盘,躲到牧崇音身后都算是好的啊。

隆遥飞身下来,落在了夙溪身边,夙溪那鹅黄色的裙子已经染满了血迹,她苍白的脸上还有两道鲜红的伤痕,身上已不知有多少伤口,只能看见从她身上流出的血顺着软榻慢慢滑到了地面。

牧崇音挑眉:“殉情?”

卞舞华也瞪了他一眼,牧崇音瞥开目光,干咳了一声。

“主人。”隆遥面色发白,半跪在榻边,满鼻子都是血腥气,他睁大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夙溪的双眼,希望那双眼睛能睁开,能看看他。

夙溪的睫毛颤了颤,她慢慢睁开眼睛,饿了太长时间,又丧失太多的血,让她一瞬无法起身,整个人脱力到就连趴着都觉得困。她的双眼睁了又闭,几次反复之后,脸上的伤也慢慢结痂了。

隆遥见夙溪还活着,顿时松了一口气,再朝宿无逝瞧去,对方的眼睛半睁着,瞳孔中金色流转,过了片刻后,从他的嘴里慢慢吐出一口青烟,才能看见他的胸腔在起伏。

卞芙伸手拍了拍胸口:“还好都活着。”

夙溪的手掌贴在了宿无逝的胸前,甚至有几根手指已经断了,她的食指动了动,连着心的痛让她眉头紧皱,微张着嘴轻叹了一声。

还好,她没死,也还好宿无逝没事。

夙溪身上的伤口严重的太多,段时间内无法止血,甚至有些地方能看见森森白骨,就连她的右腿膝盖处也彻底折断,仅靠筋脉连着。

宿无逝昏昏沉沉地又睡过去了,方才那一阵从他身体里涌出的戾气也消散了,他脸上的斑纹褪去,只是衣服上,还有夙溪趴着时染上的大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