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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师兄怎么可能是反派(138)

卞舞华与牧崇音架着夙溪平放在一个软毯上,卞芙学过一些药理,连忙检查她的伤势,全身下来,被剑划开的重伤有七处,小伤口不计其数。眼下也没有药物可以帮忙愈合伤口,一时间三人只围着夙溪,无措的站在那儿,隆遥则盘腿坐在一旁,双眼紧盯着她。

夙溪虽然是醒着的,但那双眼皮沉重得很,随时都可能昏死过去,身上的伤口已有部分停止流血了,但单单是疼痛也能让她在心里哭爹喊娘。

夙溪心里真是一万头羊驼悲伤地跑过,还是一边跑一边撒眼泪的那种,她疼的几乎当下就要哭出来了,眼泪在眼眶里积累了许久,硬生生地被她给憋住。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受伤,她的疼痛神经衰弱了,抗痛能力也见长,挨千刀的这么疼竟然还清醒着,简直要命。

她此刻想了想方才自己的壮烈举动,真是搞不好就死在那儿了,宿无逝似乎是梦魇了,出手狠绝,若非有卞舞华抓住机会的封住了他的穴道,恐怕此刻伤的就不止夙溪一人。

隆遥看了片刻,扁着嘴,眼眶都泛红了,他吸了几下鼻子,伸手抓了抓长长了不少的头发,从鼻腔骤然发出了小兽一般的哼声。

这一哼顿时让夙溪睁开了双眼,朝他瞥去,她想用眼神告诉他“白痴”,然而对方见她睁开了眼睛,反而有些欣喜。

夙溪脸上的伤口结痂处已经愈合了,只留下浅淡的粉色疤痕,想必要不了多久,那疤也会慢慢消失,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卞舞华第一次见到有人伤的这么重不需要大夫治疗,只需躺在一处等着身体自己愈合的,瞬间便凑近想要看个究竟,看见夙溪左手断了两根手指处,骨头连着肉正在慢慢生长出一根软软的粉嫩的手指后,忍不住皱起眉头,心里觉得有些恶心。

肢体再生没什么好看的,更何况这整个屋子都是血腥气,夙溪身体的奇异之处在场的人都有领教过,既然帮不上忙,不如坐远一些,免得她尴尬。

夙溪只觉得自己现在备受折磨,疼得睡不着,还疼不晕。

一行人在主殿内也不知过了多少天,卞舞华包里的干粮都快不够用了,宿无逝自从上次消耗光了灵力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不过见他起伏的胸膛,大家都知道他还活着。

隆遥吃的比较少,省了一半给夙溪,牧崇音娇生惯养吃不惯干粮,每天就吃一点儿,剩下的那些也够卞舞华与卞芙吃上好几天了,饶是如此,整个包裹里的干粮,就剩三四块饼了。

这几日夙溪的身体倒是好了不少,除却较为严重的伤口之外,她暴露在外的外伤都已经完全愈合,那张脸,那手臂,依旧没有半点痕迹,白净光滑得让卞舞华恨不得立刻补一刀上去。

她的乾坤袋中有几套换洗的衣服,之前那套已经完全不能要了,换了一身青白的长裙,裹着霜色的大氅,更是让隆遥为宿无逝也换了一套衣服。

那软榻上的被褥全部丢入了外头的废墟之中,地上的血迹也洗净了,短短半日,便营造出一种仿佛什么也未发生的假象。

卞舞华知道夙溪的意思,无非是不想将自己被宿无逝意外伤到的事情说出,而当着他们的面做这一切,也就是让他们跟着隐瞒。

又过了两日,夜里,宿无逝才醒,他这一觉睡了太长时间,若非他道行高深,普通人估计就这么睡饿死过去了。

宿无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手酸胀得很,半睁着眼睛疲惫地往手臂方向看去,目光骤然柔和。

夙溪正坐在地面的软垫上,趴在宿无逝的胳膊上熟睡,她瘦了许多,下巴都尖了,此时月光从外头照进来,正好洒在他们俩的身上,柔光一片,岁月静好。

宿无逝正躺着吐出一口气,手麻就麻吧,夙溪还是第一次这样主动靠近自己,慢慢牵起的嘴角在他看见屋顶上巨大的洞后便僵硬了。

似乎有什么与他梦境中的内容重叠,一道道剑光将屋顶破开了口子,灰尘撒了整个主殿,就连空气中都满是血腥气味,是谁的血?

那鲜红之中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当瞧见对方的脸时,宿无逝吓得顿时缩回了自己的手,夙溪也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瞧见宿无逝正醒着,肩膀瞬间僵了起来,似乎是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师兄。”

宿无逝回神,朝她瞧去:“你醒啦。”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夙溪顿时放松了下来,她扶着软榻站起来,膝盖处的伤让她的动作变得迟缓,宿无逝朝她的腿上看了一眼,夙溪露出一抹浅笑:“蹲太久,麻了。”

宿无逝见到她的表情,一瞬有些发愣,月光下素白的脸上,浅淡的笑容转瞬即逝,但仅仅是那一刻,宿无逝也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狂跳,几乎要脱口而出。

她什么时候……会笑了?

宿无逝从软榻上坐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身下的榻板,他记得这里原本是有被褥的,再看向卞舞华他们,因为正好是夜晚,主殿太黑又太大,那三人去了何处也不知道,隆遥倒是在不远处靠着柱子,睁大一双眼睛紧盯着他们俩。

“我睡了多久?”宿无逝伸手揉了揉脑袋,总觉得额头有些疼。

“大约七八日,算不清了。”夙溪坐在了他身边,眼睛一直盯着对方,这些天虽然一直看着,但对方始终处于昏迷,此刻两人都保持着清醒,久违的感觉瞬间从夙溪的心头涌起。

宿无逝瞧见自己换了一身衣服,仅这个动作,夙溪便解释:“师兄原来那套脏了,我让隆遥给你换的。”

他点了点头,只觉得今天的夙溪与往常很不一样,会笑了,就连话也多了起来,眉眼之间的情绪更加鲜活。

“这屋顶……”他记得自己抱着夙溪进来时,主殿是没有破损的。

夙溪抬头看了看屋顶的‘天窗’,正好能看见那轮弯月,于是侧头问了宿无逝一句:“师兄想上去看看吗?”

宿无逝搂住了夙溪的腰,转瞬两人便从屋顶的洞直接飞身出来,主殿倒是较大,屋顶的地方也算宽广,避开了洞口比较脆弱的砖瓦,两人坐在了勾了画的檐角上。

不得不说羽族所住的地方倒是别有一番美丽,成精的树木都散发着暗绿色的光芒,在其中穿插的夜间小雀儿非常多。远处还有灯火通明的城池,高耸的树木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城墙,灯火的橙黄与树木的幽绿映着月白,这气氛刚刚好。

宿无逝看向自己的双手,指尖白得不染纤尘,夙溪察觉到,问了句:“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梦。”宿无逝抬头看向月亮:“我梦见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就趴在我的怀里,而这一切,似乎是我造成的。”

夙溪双手撑在了檐角的瓦片上,整个身体往宿无逝的方向倾斜了不少,她的膝盖由于太长时间的弯曲实在太痛,筋骨还未完全长好,只能以衣裙遮蔽,换个姿势都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