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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神慧上部(12)+番外

这时候,吴王轻咳了一声,他的衣襟上不知道为什么沾染了一点水渍,像昨夜的血迹。

“殿下,王尚书,母妃还是躺下来了。在殿下面前失礼,实在惶恐。”

我笑道:“二叔, 你怎么那么和侄女说话。我不进去叨扰太妃了,让她好好休息。太妃这般身体我不放心。叫韦娘和紫兰一起,留下来照看吧。有消息就告诉我。我母后还在昭阳等我和览吃饼。”

我二叔也和父亲一样,会脸红。他和父亲的气质如此相似,倒好像他们才是一母同胞。

览也直起身子,惭愧的笑:“今天重见王爷,我好像又回到在杭州的童年。时值中秋, 臣乱发感叹。倒叫王爷见笑了。”

吴王摇头:“怎么会。你还那么年轻。 照顾好殿下,这是天下最大的事。”他说这话, 语重心长。他对览并不熟悉,却十分温和的看他,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在同情览。我奇怪:这个叔叔好厉害,难道听到我们说话?

我们回到母后那里时, 母后早已准备好月饼给我们。她今夜精神不错,坐在昭阳殿中,看千百只宫灯同燃, 和着御苑的丝竹,人人会马上舒畅起来。

我喜欢吃甜的馅,王览只吃了一个, 低头拼命给自己灌茶水。

“韦娘呢?”母后目光流转, 浅笑问我。

“留在那边了。”我满不在乎说,享受的品着馅,让那甜滋滋的在舌尖徘徊。

“我就知道。”母后笑着说,看看我和王览:“皇太女一见面就给你二叔送了见面礼,也不知道他送还你什么。”

“我要什么礼?”我说,拿过阿松跪着递来的手巾擦手。

天上的月亮为一些薄云围绕,很别致的“彩云追月”。

“你和览就要成婚了,你二叔那颗玲珑心, 找不出东西送你们?”我母后忽然说。

我心里一跳,看了览一眼,他闻言呛了一下。但很快就克制住了,也不知道他脸上的红是憋出来的,还是害羞。

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好看着母后。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不要教人立尽梧桐影?对吗?”母亲手持宫扇,半遮了脸,狐狸般狡黠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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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惨绿少年

中秋节过后,宫廷内外大张旗鼓的准备我的婚事。

王览的家族,是天下第一的豪族,也是王姓最尊者,被誉为“万王之王”。因为王览,这个家族的荣耀锦上添花,在艳羡的目光下,成为世人焦点。

上谕颁布:王览,封京兆王。加任尚书令,吏部尚书,侍中如故。京兆王府内文武官员论阶高诸王一等。其父王铭,特许开府仪同三司,赏赐黄金三千斤。兄王珏,加兵部尚书, 散骑常侍。亡母宋氏,追封为鲁国夫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左将军宋舟第一个发难。我凑巧在御书房的屏风后面听到了这位年过花甲的名将的话。

“皇上欲加恩王氏, 本来没有错。 但是即使为王门的后路考虑,也不应该给王氏一门三宰辅的宠遇。当今皇后幼孤,因此数十年来没有出现外戚专权。现在王家那么些头戴貂饰的臣子,恐怕引起众人非议。”宋舟毕竟几朝元老,说话斩钉截铁。

父皇但笑不语,隔了一会儿,用手指轻轻叩叩鬓脚。

宋舟上前半步, 立刻又退回了:“皇上, 老臣一介武夫,没有读过书, 说话不像那些白面书生一样有条理。只是希望皇上体谅老臣的一片心。”

父皇慢条斯理:“朕知道。 但朕看王家子弟,不是那样跋扈的人。”

“权力大, 野心就大。 皇上不可不防。”

“对,对,朕知道了。你的奏章是昨日下午到的, 在你之前,有三封奏折先到了,也是对朕的任命不满。你看看。”

宋舟摇头,直率的说:“臣并非内阁,看奏折与国法不合。”

父皇笑着摇头:“你个宋舟, 还真是的。好, 你不看。朕讲给你听。第一份,王铭,谢绝赏金, 要求解职以避嫌。第二份,王览的, 除指出过分提高王氏不当以外, 建议任命左将军宋舟为扬州刺史。嗯, 说你是‘忠心可鉴,礼贤下士’。反正人家是写了你一堆好话。第三份,呵呵。”父皇笑起来,简直了乐开了怀:“是王珏,这小儿真是厉害,奏折一共就八个字:以史为鉴,死不奉诏。”

宋舟语塞,过了一会儿,他说:“陛下,扬州历来重要。非外戚和诸王不得入选。臣去并不合适。臣看自己还是统管禁军,在天子脚下为好。”

父皇噗哧笑了:“你刚才不是说不能抬高外戚,这回子不会保荐王家人去当这个扬州刺史吧?”

“不是。其实,其实。”宋舟沉吟片刻:“臣想保荐一人,文韬武略,足以不辱使命。”

父皇细长的眼里精光一闪:“谁?”

“御弟吴王。”宋舟话一出,连我都倒吸一口冷气。

父皇冷笑:“果然是他。”他用手腕反复的磨着红木的几案。“宋大人,你要叫朕为难?”

宋舟马上跪下:“臣不敢,臣只是想说,如今皇后违和,皇储幼弱,不论对外戚还是野心家,吴王都是节制的不二人选。”

他顿了顿,继续说:“皇上,兄弟手足,血浓于水。即使当年吴王年少气盛,有错处。这十年圈禁也该了却。。。。。”

“够了。”父皇打断了他,他已经动怒,但是仍然不失风度:“宋舟,你是要学魏征吗?可惜朕不是唐太宗。如果朕是李世民,吴王可以活到今天?”

“皇上。”宋舟连连碰头。

“算了,跪安。直谏无罪,你即日就准备到扬州赴任吧。”

宋舟退下后,父皇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一个人手撑脑袋,独坐在龙椅上,轻声 自言自语:“吴王,吴王,不论他的女人,还是他的部下。都忘不了他。”

我盘算了一会,决定还是离开。这些天来,各地赠送的结婚礼物,琳琅满目,使我眼花缭乱。黄金珠玉,翡翠琉璃只是平常。而名贵字画,更是不计其数。连北国的君主,也送来了丰厚的礼物,并且遣来一个乐团,为大典的歌舞助兴。

北国的君主,厉赟。是个著名的马上天子,听说他对于游猎的兴趣远远超过朝政,但是,在他统治期间,天下太平。这位皇帝,有一个比我大七八岁的嫡出太子:厉炜。可惜天下人都知道,厉炜相貌丑陋,性格恶劣。他之所以没有被代替,因为皇帝已经没有儿子。人们常常说:一个帝王最大的悲哀,在于没有儿子。但我父皇说:一个帝王最大的悲哀,是没有一个好儿子。这点,他的对手知道的最清楚。

天色已近黄昏,夕阳给宫廷的雕廊画栋罩上半透明的暮霭。我顺着徽音殿闲逛,这里除了大典一般不用的,人烟稀少。以前我也从来没有去过,所以今天饶有兴趣。韦娘不在身边,我乐得自由。跟随的阿松和小太监陆凯拿我一点办法没有。只能随着我流连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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