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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9)

"皇上,前年调任的平州将军素与统军金相和有隙,但却与折衡都尉沙宇交厚,而此人曾是南王家臣,与南王世子齐雷恒颇有交情。"

"这样的人为何还用在这种地方?"妫语闻言脸色一沉,凤目扫过冷汗涔涔的闻谙,"是谁委的任?荐的举?"

"是......是臣,"闻谙声音略抖地跪下,忙磕头请罪,"臣有罪,......一时察人不明......"

妫语朝闻君祥看了一眼,忍下一口气,"此事暂且记着。太傅,你旧一直统掌军政,现今如此情势,好歹也荐个大将出来。"

闻君祥咽了咽口水,"臣以为湘州止郡的水军都尉阮风堪当大任。"

"阮风?"妫语与淡淡与项平对视一眼,各自不露机锋。

项平补充道:"阮风曾任平州水军都尉,资历颇深。治军严明,才能出众。曾率平州水军击退倭寇十余次。先皇坤元十年转调湘州止郡训练'成泯湖'水军。"

妫语向孙预点了点头。孙预马上起身领旨。"臣立刻去办。......还有一事,皇上,西王蒋晰素来其志不小,此行或恐是有意试探 。若南王功成,与朝廷拉开战局,他不定会坐收渔翁之利,待得两败俱伤,他便乘虚而入。"

"皇 上,滇云府自身麻烦也不少。镇守西疆十数年,但其地却一直苗蛮为患。且原州接其北,将军尚季廷才虽平平,但以谨慎著称。西王要动,恐怕不能不顾及。"闻君 祥此番倒是倾其所知,且举荐不避仇了。这尚季廷为人严正,与闻家向是不屑往来,令闻君祥颇为忌惮。当时调其出都戍守原州,一则固是防着西王,另一面也是削 除一个眼中钉。如今由闻君祥提出此人来,倒也难得。可见南王一举是真正威胁到他了。

"滇云府之事虽可暂时稳住,但若南王长驱直入,加上北防也不甚安稳,形势还是凶险。南王起事就这一两个月,除平州、湘州操持水军,其它皆是步兵,一旦开战,便须有个计量。"此语一出,几个人都是一怔,妫语摆摆手,"速传兵部尚书、户部尚书来见。"

"是"值事太监知云马上领命而去。

不多时,兵部尚书朱瀚汶、户部尚书项焦炎都到了。南王押下柳昌之一事已震动朝野,朱瀚汶在来时途中便有计较。于是,行了礼,便直接禀明,毫不脱泥带水。

"皇上,现我朝水军惟平州与湘州二部堪用,其余皆不足成势。平州水军五万,湘州三万,而南王这五年来招兵买马,勤习水军,拥兵十五万,恐怕不足抵挡。"

"那依卿之见,有何良策?"

"臣以为,南王手中所恃唯重十万水军,其余五万才是步兵。不妨先拉开战局,引水战为陆点战......"

"先弃平州?"闻谙脱口惊呼。

闻君祥在旁瞪了眼儿子,"朱尚书议法臣以为可行。先保有实力,引水军陆战,南王必不娴熟,到时一举击破并非难事。"

朱瀚汶看了女皇一眼,补充了一句"乌州谯化郡,湘州止郡是重中之重,万不可失,佯败之势若在此刹不住脚,恐有后患。"

"唔。"妫语示意项平,"项平,这两郡郡守是否可行?"

"谯化风骅,止郡赵定犁足堪大任,只是乌州知州阮昌梧为人少才而好权,恐会干涉。"

"摄政王怎么看?"

"撤。翰林编修秦离,为人很有才具,可领乌州。颖阳郡郡守沈岚,曾为平州抗倭大将军沈翊扬的旧属,熟习水战,可协湘州统军华敏同领湘州水军。调阮风领平州水军。"

孙预迅速整出一套方案,利落又妥当,于细微处竟是安排周全。妫语与项平不禁都深深看他一眼。

妫语淡淡一笑,"就照摄政王的意思定吧。项焦炎,粮饷一事可有数?"

"回皇上,几年来四海升平,前年又除了海禁,通商关税收支较丰,国库充盈。虽陈洛二州蝗灾,但还不损库存。供给全无问题。"

"好,接下来战船弓弩的添置你们就下去自行商议吧。"妫语示意让他们跪安,但却叫住了孙预。

流年faye 2007-03-29 18:54

第一部 深宫篇 第八章 私访

妫语冷笑地看着闻君祥离去的背影一僵,缓缓开口:"令尊身子可好些了?"

孙预压下心中疑惑恭谨答道:"谢皇上关爱,家父这几日几较前好了大半了。"

妫语低叹一声,"为国操劳,孙家堪称忠烈。......我今日便去瞧瞧你父亲。"

孙预一怔,忙跪下谢恩,"孙家寡才少德,岂敢劳动圣驾。"

"我朝国祚持续至今,日渐昌隆,你孙氏一门竭诚效力,功不可没,我瞧瞧又有何不可?"妫语微笑,"摄政王且稍等。"

"是......"孙预见状只能静静等在大殿上。

不多久,出来一名小厮,垂脸直至他身边才低声道:"走吧。"

"皇......皇上?!"孙预低叫一声,看了下左右,早无旁人,"皇上请。"

看样子是乔装出行了。孙预猜不透妫语到底要防谁,一时只能静观其变。上了孙预的车后,孙预坚持君臣之礼不可废,仍让小厮打扮的妫语居于上座。看着扮成小厮后娇俏可人的女皇,孙预心中迷惑,却也不便开口问什么。

良久,妫语深思的目光才转向孙预,停驻了会儿,才道:"摄政王年已二十,怎么还不见你结亲?"

孙预眉峰微乎其微地蹙了下,"家父缠绵病榻,孙预无心于此。"

妫语笑开,清艳的脸上流光四溢,妩媚中带着几分纯净与一丝隐约的算计。"令尊恐怕不这么想吧?莫不是摄政王眼界太高?"顿了顿,"也是,依卿的俊秀品格,卓绝才具,寻常女子的确般配不上。"

以女皇的身份来说这番话倒也并无不妥之处,但听在孙预耳中却甚为尴尬。总觉得此话由一名年才十五的少女来说年已二十的自己太过别扭,而那别扭中又有一丝莫名的愠怒。

"臣不敢,皇上过奖。"语气里不觉有几分赌气。

妫语当然听出,但正因为听出而有些惊讶,眉目微挑地深思了起来,那探寻的目光看得孙预几乎坐立难安,从来都不曾如此心思浮躁过。

"摄政王......"妫语才待开口,马车却陡然停下。

孙预如蒙大赦般马上立起,"皇上,到了。"

"到了么......"妫语看着他微觉好笑,便不再说什么。看见他要先行下车,一把拉住了他,感到手下一震,她随即放开,淡淡道:"我先下去。"

孙预一经提醒哪还有不明白。此行行踪如此隐密,女皇有意不露身份,那自是小厮先行下车。这本是极明白的事,孙预暗恼自己怎地一时没想到。

入了孙府,孙预遣退众人,才引妫语入了"仪健园"孙业环养病处。进屋时,孙业环正喝着药,孙预挥手让侍女退下,低声对父亲道:"皇上来了。"

孙业环一惊,看向一旁立着的美貌小厮,怔了半晌。

妫语一笑,也不在意,慢慢踱至孙业环床畔,"国公近来身体可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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