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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35)

"回皇上,祭司与简大人已基本压下民乱,并着手为其立教,估计半个月后,事可定。"

妫语点头,"陈纪章那里交接得也差不多了,你和孙预商量着办吧......对了,出宫不用那称呼,我既是男装,便称公子罢。"

"是。公子。"项平应了声,颇觉口生,妫语也极轻地笑了下,带点玩味。

半刻后,马车停了下来,知云在外大声道:"公子,先生,'鉴云楼'到了。"

项平打开车门,先下了车,又回过身来扶妫语,知云也搬好小凳子。

店 小二一见便知是个贵客,连忙出来招呼:"三位爷里边请,里边......"小二热络的招呼在乍见到男装的妫语时忽地噎住。好......好个绝美的少年,真个如同神仙中 人!啊,他看过来。小二一阵心跳,紧张莫名。淡明如秋菊的眼神在他身上微微掠过,小二却不禁正身立好,有一种臣服的不自觉。项平皱眉,侧身挡住小二近似无 礼的直愣,沉声道:"昨儿定下的二楼雅间,快带路吧。"

"......"小二一时还沉迷在妫语的风采中,回不了神。

项平气恼,知云在一忍忍笑推了推小二,"我家先生让您带路哪。二楼雅间。"

"呃......哦。好,好。三位请跟我来。"小二猛醒了神,暗道失礼,不敢再看,这便领着三人穿过一个小门。没几步,便已是一个极清静的后园子,与外堂喧闹的馆子相对,是一栋小楼,妫语环视四周,对项平笑道:"难为你找得着这么个清幽的地方。"

项平在一旁恭身答道:"公子喜欢就好。"

知云忽然一指那栋小楼,"公子,您看,莲姐姐他们已候着了。"

妫语顺着知云指的方向望去,三人俱倚在栏杆上向这边眺望,莲儿更是摇着手绢。一别几月,乍见时到底心中一喜,"可不是......"妫语噙着笑意回望上去,莲儿竟似要跑下来。

"莲姐姐怕是要跑来接应呢!"

"成了亲的人了,这性子也不见改改。"

项 平在一旁听着这主仆二人的轻快笑语,眼神却是直看住萧水天,那样的惊喜兴奋,怕已是情根深种了吧。反观女皇,面上虽有淡淡欣悦,但在看向萧水天时,眼角却 带锋棱,细密如针,仔细寻去,又见温和。身在帝王家,即使女皇才过十五,毕竟已浸淫了七年多呀。才思忖着,莲儿已奔下楼,着妫语便要下跪问安,"皇......"

妫语忙上前一步扶住,"今日随意些,本公子可是来补喝喜酒的。"

"公......公子?"莲儿微一怔愣,妫语颔首微笑,抬眼看着萧水天与沈显也立在一旁。

萧水天气息微喘,看着妫语的眼神复杂又激动,"公......公子安好?"

妫语笑容不变,只是多了份沉静,她点了点头,"萧先生别来无恙?"

"多谢公子挂怀。"

此时沈显突然在一旁跪下。

"沈显?你这是......"

"公子,您对小人一家恩同再造,小人一桩姻缘也由公子玉成。大恩无以为报,今日就让小人给您磕三个头吧。"说着便给妫语'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头。

妫语也不避让,就这么受了,待他磕完头,示意莲儿扶起他,才轻快道:"好了好了,这安也问了,恩也谢了,总该让我进去坐坐了吧。"

说得大家都一笑,连忙让进小楼。妫语入了座,遍看桌上,却只放了几盏清茶,她微挑秀眉问:"怎么?莫不是我这个媒人错过了婚礼,连杯喜酒都不能喝了?"

小二一听忙要应口,却被莲儿抢先,"公子身体不好,还是喝茶算了。"

妫语失笑,"今日我作东,客随主便,小二。来上两斤。"

"好咧!客倌,您要什么酒?小店里的'月露'、'忘味'、'樨香'都是上等的好酒。"

"呃......就来两斤'樨香'吧。"萧水天吩咐,又对女皇解释道:"这是上等精酿的桂花酒。味清而甜,较为绵厚,不伤脾胃。"

妫语眼神微瞟莲儿,莲儿见萧水天如此说,也只能作罢。

待酒菜上齐之后,妫语擎起第一杯酒,"莲儿,沈显,这杯酒本该在几个月前便敬的,只是那时身不由己,一切只能从权。今日,我以此酒代罪,祝你俩早生贵子,白头到老。"

"公......公子,"莲儿眼眶一红,看着女皇一口干掉杯中酒。

"怎么还是这副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性儿?成亲了也没个长进。"

"公子......"莲儿脸红,嗔了一句,惹得其余三人都笑了。

妫语与二人说了会话才看向萧水天,神色间已多一份沉静,"萧先生,你身处险地,劳若功高,本可位列朝堂,如今却......是朝廷负你......"

"公子,萧某无怨亦无悔。"萧水天说得平淡,却让所有人都觉出里面的认真来。这是一句承诺。

项平心中一动,看向女皇却是若有所思。

"萧先生功在社稷,胸怀天下,想必也不是那些争名逐利之辈。当初果然是没看错你。"

萧水天与妫语直视,眼中微闪过一丝失望,却没表露什么,"为国为己,萧水天敢不竭力?"

"好。萧先生是真君子,今日这第二杯酒,敬萧先生。"

萧水天不无惊讶地站起,连项平都有些愕住。妫语一饮而尽,面上微微泛红,桃红的色泽平添一份娇慵,直把人眼光都吸了过去。"坐,坐啊!萧先生,今科会试的日子近了,想以先生之才,必能再次高中,到时入朝一展抱负,定当将蹉跎了五年的时间给补回来。"

"谢公子。"萧水天此时已是激动异常。这一句话已点明了他必能高中,且前途看好。萧水天毕竟仍是一名文士,入仕为官一直是人生一大追求。如今既能得偿所愿,又能每日见到心中之人,他怎能不欣喜莫名?

坐在一旁的项平忽然想到这恐怕也是女皇对他的暗示吧。今年主考之位,是非他莫属了。

傍晚回到宫中,妫语已是有些疲累了,才坐下翻开奏本,喜雨已至殿前。"皇上,岳穹大人已候驾多时。"

"哦?"妫语眉一凛,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岳穹不会如此之急,"快宣。"

"岳穹参见皇上......"岳穹一听宣,立时快步入殿。

妫语摆摆手示意免礼,"什么事?"

"监军大人的信断了。"

"断了?"妫语霍地站起,"断了是什么意思?"

"启禀皇上,北边的人已三天未收到长光公公的信了,据打听......"岳穹颇有犹豫。

"怎么说?"难道麟王已动?

"五月初十夜,郡守府起火,之后,长光公公再没露过脸。"

妫语面色一沉,"是死是活总该有个交待......那柳歇呢?"

"安然无恙。这便是臣不敢妄下判断之处了。"柳歇与长光,拴在一起的蚂蚱,长光若出事,柳歇不会毫无动静。可若无事,为何长光音讯全无?

"若是使计,依长光能耐,断不会连信也不送一个。若是降了麟王......"妫语声音一冷,目光刹时凌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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