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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34)

柳歇在旁看着火光冲天,半垂了眉眼,心中半是放心,半是忧心。

一个时辰后,众人将火扑灭,薛炳挥了挥手,"进去看看。"不一刻,几名侍卫抬出一具烧焦的尸体,柳歇上前细看了看,从尸首腰间拾起一块金牌,笑着递到薛炳面前,"大人,夫人已无后顾之忧矣。"

"这便是钦命金牌?"

"正是。"

薛炳终于长出一口气,"好,好。有大人相助,我无忧矣。"

"柳歇敢不效命。"

"好啦!"小妾笑着挽住薛炳的手,"都折腾了大半夜了,天都快亮了,还不回去歇会儿?大伙都累了。"

"唔,夫人言之有理。"薛炳拍拍爱妾的手。

"如此,柳歇告退了。"

"先生好好休息。"

"有劳夫人挂念。"柳歇再一揖,转身回房。

薛炳与小妾回房后,仍是心里不踏实,"我对那柳歇还是不太放心。"

小妾趴在薛炳胸前,笑道:"老爷,您怕什么!我已叫人盯实了他,谅他一个白面书生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说是这样,但总还是除了的好。夜长梦多啊......"

"我说老爷,这可不成!平执原那头老狐狸还得用他去应付呢!"

"啊,对对对。瞧我,一惊一诧地,连这也忘了,还是夫人想得周到。"

"老爷......"小妾娇笑一声。帐内一时风流无限。

柳歇回到房中,将门户都合好,掀开文帐,终于放心地呼出一口气,忍不住低声道:"公公的功夫真可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

那床上人便是长光,烛光里长光极秀气地笑了笑,看得柳歇一怔,忙别开头,长光只作不见,压低了声音,"大人有何安排?"

柳歇甩了下头,"那薛炳夫妻对我仍未信任,这几日我是脱不得监视了。公公现在是已没了的人,还请走一趟将军府,将讯传到,让他上门来问。"

"好,事不宜迟,长光这便上路......"长光说着便要掀开帐子,却被柳歇一手止住。

"此时外面有侍卫把守,恐怕不易。不如明日我走了之后吧。"

长光轻笑,"那些个三脚猫,长光还没放在心上。大人,告辞!"说着人已闪至窗边,轻轻支起窗架,手向远处灌木丛一弹。

"谁?"几名侍卫俱向那边扑了过去,乘此,长光拔身而起,几个闪身已出了郡守府。

身后几个侍卫边走边嘴里抱怨,"你花了眼吧。""你不是也看见听见了么?""别吵了,不定是只野猫野鼠什么的。"

翌日午后,薛炳与柳歇正坐在堂前议事,一名小侍来报,"老爷,平将军来了。"

"什么!"薛炳"噌"地站起,心里已是慌了。

柳歇站起,不动声色地道:"大人先别急。昨晚才出事,将军府的消息不会那么快。定是好几日不曾见到我和长光,礼数上来拜会一下而已。"

"先生说的是,说的是......可他若要见长公公,那可如何是好?"

"大人放心,柳某自会应付。但将军,大人还是要见见,只要不露什么马脚,自不会有事的。"

"......也罢。不见反而见疑。"薛炳对小侍吩咐,"去请将军等人入花厅。"

薛炳与柳歇一同来至花厅。平执原上前行礼,"下官参见钦差大人。"

柳歇上前一步扶住他,同时不着痕迹地将一张纸条塞入他手里,口中客气道:"将军何必拘礼,快坐,快坐。"

"谢大人。"平执原又与薛炳互相见了一礼。

"将军今日有何事么?"柳歇端着茶碗,温煦地问着。

"呃,多日不见钦差大人与监军大人,特来问候。"

"呵呵。"柳歇放下茶碗,轻笑,看了看不停擦汗的薛炳一眼,"有劳将军惦记了,我们可不都好着呢。"

"那好,那好......咦?今日怎么不见监军大人?"

"哐啷"一声,薛炳手中茶碗碎了一地,脸上颜色已变了三变。

柳歇扫了他一眼,笑道:"郡守大人想什么这么入迷,竟致茶碗放在何处都不知了?莫不是被这花厅百花摄去了心神?"一语就把僵住的气氛给带了过去。

"......大人说笑了,说笑了。"薛炳擦擦汗,暗中吁了口气,心里直道好险。

"监军大人昨日沿永治郡走了一遭,看看民情,今日有些累了,正在房里休息。"

平执原也陪着一笑,"二位上差不畏辛劳,体察民情,真是我等楷模啊。"

"将军此话客气了,都是为皇上效力,敢不尽心?"

"大人此话真是令我等茅塞顿开啊。既然监军大人疲累,我等也不敢叨扰过多,就此告辞了。"说着平执原朝几名小将使了个眼色,都站了起来。

"啊!将军公务繁忙,我也不留您了,过几日我与监军大人再一同拜会将军。"柳歇也跟着站了起来。

"好。我等恭候大人。"

"将军好走。"

"大人留步。"

送走了平执原,柳歇回身,见薛炳已瘫坐在椅子上。

"柳大人哪!今日若不是你在,我命休矣。"

柳歇微微一笑,"大人放心,柳某定会全力相助大人,到时还请您在麟王面前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流年faye 2007-03-29 19:01

第一部 深宫篇 第二十二章 人心思变

"皇 上,臣以为这一年以来战事连绵,国库不足,由户部送民还乡,恐怕......"项平见微服出行的女皇与内臣知云走入一林荫小道,才低声将压了一天的不妥给道了出 来。昨日告祭,不止众官员吓了一跳,项平也是大为吃惊。按理,女皇不是那么急躁的人,可这诏旨颁下,除了得了个好名,对于执政并无太大益处。要诏告亲政的 意思有更稳妥的办法。这些都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这么大的事,女皇却事先招呼一声也没有,难道......项平心中微微一凛。

妫语瞥他一眼,双目微沉,"我是心急了点。于这事上,真是太过义气用事,欠周全考虑了。"

项平惊讶,一时说不出话来。

妫语淡笑,"怎么?不曾见我如此心浮气躁吧?"

"皇上......"

"项焦炎是个人物,若能周全,皆大欢喜。若不能,你便准备好继任的人选吧。"

"......是。"项平压下心头一声叹息。项焦炎之才固是资深老练,不然也不会在户部这个领头的位子上坐了那么久。但此次牵涉大批流民及各州府官员的利害关系,要办得毫无差池是不可能的。所以项焦炎必受牵连。

三人都静静地走着,穿出林荫道,转出禁宫一偏门,便已入九联衔。知云已在那里雇了一驾马车。妫语在扶着知云的手上车前顿了顿,"将此事托于孙预也行,到时藩王来降,收缴的拨出一批,还怕不能周全?"

"臣记下了。"项平忽然有些纳闷,对于女皇的意思第一次觉得这般无迹可寻,与一丝孩子气,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完全像,什么都看不出,让项平既放心又担心。

上了马车,君臣无话,知云在赶车。妫语只是靠着车壁坐着,轻轻翻折自己的袖子,忽问,"定西那边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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