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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遥远的过去(26)

徐爱民最初接触会觉得他性格冷淡,但相处久一点,就能觉察出他心思细腻而且很会照顾人,怪不得是医学院出身……我这几天已经在心里把他定位成了外冷内热女王受……咳,有美人YY,日子才不会太无聊。

等到公路终于疏通,徐爱民也联络好了带我出去的沙石车,临上车前,站在路旁的徐爱民依旧一脸淡漠,却开口说:“回去最好到医院检查一下,一周内都要避免头部剧烈运动。”

我连连点头答应,心里YY得一塌糊涂:多么极品的一只女王大叔受,只差一个忠犬攻来配了。

乡间公路上还有下雨后的泥泞,车速很慢,等长长的沙土路终于走完,车辆拐上平坦的水泥公路,沙石车也猛地加了油门,一阵提速。

路上闪过片片参差不齐的村落,等车辆环过某处山坳,视线霍然开朗,D城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暗暗在心里舒口气,总算又回来了。

沙石车不能进城,司机师傅就在环城路边把我丢下,我连连道谢,又塞了五十块钱在座位下,这才跳下车。

环路上出租车也不算少,没花几分钟就拦到一辆,司机大哥扭过脸问去哪儿,我一笑:“公安局。”

少有的吓了一跳,司机开始笑:“还有一到城里就往公安局去的啊?您公干?”

我笑笑:“没什么公干,就是等我的人可能在公安局而已。”

司机也没再说什么,笑了笑之后开车。

小城市到哪里都不会太远,不到十分钟,出租车就在公安局门口停下。

交钱下了车,我径直往不大的办公院子里走去。

当初差身份证的时候已经来过一次,于是轻车熟路,绕过门口的大花坛,就是办公大楼。

穿着警服的人在身边擦肩而过,不知是谁,停下来看着我:“你不是?”

紧接着楼梯上走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带着急切的跑过来抓住我的肩膀:“黍离!黍离你回来太好了!我还以为……”

“苏翔英先生,”淡淡打断他的话,我抬头看他,“我不记得我们有这么熟过。”

有些发愣的看着我,这张几天前还笑容灿烂的英俊脸庞上已经有了些憔悴,眼中也有不少血丝,辩解一样,舒桐开口:“黍离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管是怎么样,”我打开背包,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这次的委托我已经不打算做下去了,之前还有之后所有的费用我可以自己负担,你如果还有什么不满了,可以打电话投诉我。”笑了笑,我把名片塞到舒桐手中,“幸亏我们还没有签合同,估计你投诉也是没有什么用的。”

松开手,越过站在原地的舒桐,我沿着楼梯,继续向上走去。

刚才跟舒桐的几句话,声音并不大,楼上的人还都没有被惊动的样子。穿梭往来的警员们捧着资料和电话,神色匆忙,不时有XX区找到没有、有报告发现女尸没有的对话传来,似乎在寻找什么失踪者。

我一路走过去,楼道的尽头,厚重的红木门内,隐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应该是属于警局的负责人:“不要着急……程先生,我们在调动一切能调动的力量……”

走到门外,站住,我推开门。

不算充足的阳光,黑沙发,大盆巴西木,宽大办公桌后身穿警服的人正一脸严肃地向对面沙发上的人说话。

听到门口的响动,他们一齐回过头来。

放下推门的手,我站着,笑起来:“好多年不见啊,程寒暮。”

黑灰西服,白色衬衣,逆光里的五官并不清晰。

然而却能确切的肯定,这是程寒暮。几天前刚刚把他的“遗产”留给我的程寒暮。

脸上堆满笑容,我走进去,越过沙发,向桌后穿警服的人打招呼,“您就是展局长吧,您好,第一次见面,我是失踪的那个李黍离,不好意思被困在没办法跟外界通信的地方了,麻烦您警局的同志们找我,实在抱歉。”

见惯了大风大浪,展局长早就回过神来了,这时候表情严肃地看我:“没有办法通信也要想办法通信!你再失踪个五天我们都不急,急的是你的家属,这两天轮流堵在我办公室里都快把我堵疯了!”

我连忙笑起来:“是我疏忽是我疏忽,下次绝对不会了。”

“你还想耗死我们局了啊,再失踪到别市失踪去!”展局长一瞪眼睛。

于是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展局长看起来也是雷厉风行的样子,说完站起来,边走边说:“你们先坐一下,既然你已经找到了,我去通知外面的人收队回来。”

我笑笑挥手:“您快去,麻烦您了,真对不起。”

展局长很快离去,房间内重新安静下来,我低头笑,抱了手臂转身面向沙发:“哎呀,舅舅您怎么来了?这大老远亲自跑到这里来,您这是来找我的?”

对面没有回答,光线中他只是微低了头,眉间皱起微不可见的弧度。

再次笑起来,我已经控制不了话里的嘲讽:“舅舅您真是越活越有童心了啊,装死这把戏我还以为只有三流烂言情小说的男主角会用呢,没想到您也挺有兴趣的嘛!”

口气刻薄尖酸,没办法,这几年来养出来的一股戾气,想收也收不住。

还是笑着,从口袋中套出手机,我打开,关了几天的机没用,电池几乎还是满格。

拨出一个号码,我把手机放到耳旁,只响了两下,电话马上就接通,传来熟悉的声音:“喂,李黍离,今天的葬礼你到底还来不来……”

“童律师,”我带着笑,“我想请问一下,那些‘遗产’是不是已经转到了我名下。”

原本就带了怒气的声音更加生气:“好……我要是养了这么个白眼狼,我不如就地掐死……”

“喏,转了?还是没转?”无视电话那头的熊熊怒火,我接着问。

童律师噎住半响:“……转了!缴过税!过了户!办完了!”

“这就好,谢谢童律师。”赶在对方摔了电话之前,我笑,“对了,我见到我亲爱的舅舅了,精神还不错呢,所以我不用再去参加他的葬礼了吧?”

童律师一愣,随即叫起来:“寒暮?寒暮去了?混账!他还乱跑!你旁边的医生……”

微笑着按断电话,接着利索的关机,我重新把手机揣到口袋里,向沙发上低头不语的人点头笑:“我要回宾馆去了,舅舅再见?”

意料中一样,那边还是没有回答。

反正我也算问过了,礼貌到了,就这么走了,应该也不算失礼。

“黍离,”几乎是和抬起的脚步一起,身边有声音响起来,“帮我倒杯水来。”

一时没有明白过来,我停下脚步:“什么?”

“帮我倒杯水来,”淡而温和的语气,程寒暮抬起头来,面容有隐约的苍白,说得无比自然,“我有些累,站起来只怕要昏倒,黍离,帮我倒杯水。”

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拒绝,我是不是就太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