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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与你共朽(出书版)(94)

好在辛晓媛看到他的神情,还懂得适可而止,又笑着缓和气氛:“我真的没关系,沈大哥不要再骂傅小姐了,傅小姐也是无心。”

话虽这么说,她被打到了手臂,球还是打不下去了。

他们随后就乘球车回休息室了,叫了球场的医务人员来帮辛晓媛检查。

傅雪的球杆打到她那一下本来就是反弹,力道不大,辛晓媛的手臂也只红肿了点,没有伤到骨头,最后医务人员只给上了些活血散瘀的伤药。

处理完毕后,她还笑着对沈琰说:“我就说了没关系,真是扫了大家的兴了。”

沈琰也微笑着:“哪里,要是小媛的手臂真的伤到了,我才担待不起。”

他说这句话看似亲昵,实则客套居多,而且里头的意味,更是值得回味,是傅雪的球杆打到了辛晓媛,他却说要自己“担待”,这里面亲疏有别,不可谓不明显。

辛晓媛的笑容微僵了下,就很快恢复:“沈大哥说得太严重了,小事而已,哪里用得着那么严肃。”

傅雪一贯通透,但她现在一旦涉及沈琰的事情,就会方寸大乱,坐在旁边听着,却还是满脑子辛晓媛在球道上说的那些话。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仅剩下还可以留在他身边的念想,但她每当想到以后沈琰身边会有另外一个女人,就干脆希望自己的生命就在那之前终结就好。

她大失常态地许久都没有开口,沈琰也又将目光移回到她身上,他现在视力减退,在光线不那么充足的室内就看不清楚人的五官。

然后他还是准确找到了她所在的位置,轻叹了声,他才接着开口:“干什么?还在哭鼻子?”

傅雪已经做过两年沈氏的总裁,在外那一年半也是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姿态,他这么说她的时候,语气里还是带着不自觉的宠溺。

即使再浑噩,傅雪还是能听出他话中的柔和,忙摇了摇头:“没有,我没哭。”

辛晓媛就在身侧,沈琰还是又叹了声,随意般说:“你倒还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雪如果此刻肯抬起头来好好打量,就能看到辛晓媛半僵的笑容。

可惜她还是半低着头,喉咙里从在球道上开始就有些撕裂般的疼,她忍不住又咳了一声,然后觉得这次咳出了点什么,用手背去擦了放下来,就看到了几点红痕。

四周像是瞬间安静了,傅雪本来就有点呆愣,更是想了又想,也不明白身体一直很健康的自己,怎么就会咯出血来。

就在下一刻,她的身体就被人紧紧拥在了怀里,沈琰用力抱住了她。

他的手有些发凉,紧贴在她的肌肤上,他将她的脸托了起来,修长的手指一遍遍抚过她的面颊,有着微微的颤抖。

傅雪有些茫然地仰头看着他,她从未曾见过如此慌乱的沈琰,他那双总蒙着雾气般的黑眸中如同蕴藏着什么风景,他的脸色苍白,目光却锐利如刀,几乎想要镌刻什么一般,盯着她的脸和眼睛。

她听到他轻声叫她,声音里居然带着颤抖:“小雪?”

第17章 晨昏之间

是谁去叫了救护车,又有哪些人在他们身边跑来跑去,傅雪已经无暇去注意了。

当她稍稍清醒一点,就也抬起手臂,紧抱住了沈琰的身体。

以往总是她去抱着他,即使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也总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有缝隙,现在则不同。

很久以来,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和他贴得这样近过,他的心跳有些快,怀中的清冽味道仍旧让她安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差不多被他整个抱在了怀里,双腿也被放在了他的膝盖上,他用一只手臂紧抱着她,另一只手则反复摩挲着她的面颊,轻柔无比,却又带着某种焦灼。

傅雪想了一阵,想到可能是她的脸颊上沾了些血渍,被他看到,才会如此失态。

她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除了喉咙疼之外感受不到其他的异状,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他,就对着他的耳朵轻声开口,只是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低哑:“琰哥哥,我只是喉咙里面有点疼……”

她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他将面颊贴在她额头上,那样的温存里,仿佛藏着无限耐心:“嘘,别说话。”

要说她是在做梦的话,傅雪也不会有任何意外。

她刚才还被他责骂训斥过,现在又被他这样抱在怀里,这么温柔地对待。

她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很少,她只模糊记得自己七八岁时感冒发烧,吃过了药却怎么都不舒服,他就把自己抱在怀里哄睡,后来那一整晚他好像都抱着她。

因为第二天早上她退了烧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他有些疲惫的侧脸。

她用头在他颈窝里蹭了蹭,轻闭上双眼,她可以笃定自己一定不是垂危的状况,却又希望能这样在他怀中死去。

这种带着辛酸的美好,还有沈琰怀抱中久违的温度和气息,都要将她溺毙在其中。

救护车开来,带着她和一直不肯将她交给别人的沈琰去到医院,也只证明他们真的是虚惊一场。

在球场时,是沈琰坚持亲自把她用公主抱的姿势抱上了救护车,到医院的时候她顾及到他受过伤的腰背,坚持要自己走下去,他才肯松开手。

到医院粗略做了检查后,急救的医生就判定她只是咽喉里的毛细血管破裂出血,根本就无大碍。

但沈琰却还是坚持要她做全了一套检查,从心电图到胸透还有抽血化验,并一定要等结果都出来才带她离开。

而全套结果都出来是要过夜的,所以傅雪嘴里被塞了带着甜味的喉片,郑重换上了病号服,坐在病床上小心翼翼地去扯一旁沈琰的衣角:“琰哥哥,你脸色很不好,有没有按时吃药……”

因为嘴里还有含片,她说话就像大着舌头含糊不清。

沈琰侧头扫了她一眼,没说吃过,也没说没吃,只是咳了几声,就又移开目光。

相比被小题大做的自己,他才真正是个病人,傅雪顿时有点急了,话也多了起来:“琰哥哥,我很好,你也要注意身体,不然你又病了怎么办?”

沈琰这次的回答更是干脆,他站起来伸手揽过她的腰,接着停顿了片刻,就俯身向她的唇上吻了过去。

如果说傅雪去吻他的时候,总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那么他的吻就是真正疾如暴雨般的灼热。

他这样主动的次数屈指可数,傅雪轻易地就想到了她还年少的时候,他就曾这样吻过自己,他总是太淡漠,她总以为她无法打破那层附着在他身上的漠然外壳。

但在此刻,她才知道,原来她早就曾经到达过他的内心,他裸露给她看的东西,远胜过给任何人的。

她还是被他吻得呼吸急促,眼前几乎要看不清东西,才被他松开。

还是保持着拥抱她的姿态,沈琰任由她有些发软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他低叹了声,在她耳边轻声说:“别说话,把喉咙养好我们再算这笔账……”他说到这里顿了下,语气中有些无奈,“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不要让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