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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罪(46)

林朗伸手轻轻的拦了一下,有些好笑的问:“你是要我带着这一半的手铐亡命天涯?”

阿染也笑:“不然怎么办,这锁我可开不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走。不过这可由不得你,我可不会让你毁了他。看看他现在做的事,那么骄傲的人,竟然也需要用这种手段留人,你说他在心底,要怎样厌恶他自己。”

林朗静了一会,轻轻开口:“我知道。不过你放心,不会太久了。”

阿染面色一冷:“我可没时间陪你耗,伸手。”

一面有些粗鲁的握了她被手铐拷住的左手用力往后拉,留出尽可能大的空间,一面不顾她抗拒,举起了匕首。

“啧啧,原来你还真是存了这样的心。怪不得,我就说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温顺得跟只小猫似的。”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门边传来,阿染回头,狠狠瞪着斜倚在门边的唐利风:“该死的,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唐利风懒懒走过来,笑道:“没睡着,何来醒这一说。”

阿染不说话了,只是狠狠瞪他。

唐利风握了她的手腕,反手一扣,匕首便落入了他的手中,他慵懒笑着,另一手一用力,拉下她肩背处的衣裳,亲昵的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摩挲,那上面,还留有方才欢爱的印记。

他将匕首重新放回她的腰间,拇指按上她的唇,声音依旧慵懒带笑:“这次学聪明了,知道把药藏在这儿,可惜藏的是迷药,如果是春药,我一定心甘情愿吃下去。”

阿染想都没想,张口就狠狠咬住他的手,有血腥味,很快的开始在唇舌间扩散。

唐利风也不动,由着她,过了很久,她松了口,抬眼,却撞见他深深的注视。

没有了平日里一贯的戏谑,唐利风静静的看她,开口:“阿染,到了今天,你还看不明白?”

“我知道,知道!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行不行?如果再给我选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招惹聂哥。我他妈的现在比谁都清楚,当他的女人,只是一夜荣光,当他的下属, 却可以追随一辈子。用你来提醒我?用你来提醒我?”她烦乱的冲他喊,全然不见平日里的优雅冷艳,她转头看向林朗,艳丽而狂乱的眼底已有雾气:“可为什么是 她?为什么是她?”

他安静的看着她,任她发泄。

“唐利风你他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就是想要我么,我给你了,给你了!可你为什么还要总缠着我不放?你个混蛋……”

林朗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并不想探人隐私的,可此刻,她连避都避不开。

阿染闹了一会,似是累了,烦躁的想点烟,一转身,却看见静坐的林朗,眼神重又冷了下来,上前,重新握住她的手,粗鲁的拉开:“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必须走。”

唐利风重新将她圈进怀里,先对着林朗抱歉的笑笑:“打扰了,等哥回来我再亲自来请罪。”

再低头看怀中阿染:“你以为我会任你这么做?”

一面说着,一面强行带着她往外走。

门外,一个声音温和而淡然的声音传来,止住了他的脚步:“那么我呢?你是不是也打算拦我?”

第六十三回

林朗将目光投向门外,有亮光,和隐隐绰绰的人影。

她轻轻开口,却只说得出最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唐利风松开怀中的阿染,上前拦住来人的脚步,笑道:“刚才您问我,是不是连你也要拦下,我的答案是一样的。在这里,对所有人来说,在乎的只有哥的喜怒,所以我不会让你带走她。”

何一远依旧笑得温和:“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无功而返。”

微微颔首,身后的罗瑞便带了一个林朗从未见过的人往她的方向走来。

唐利风懒懒一笑,上前,长臂一伸,拦住二人去路:“何先生,您凭什么这么笃定可以带得走人,即便哥现在不在,这里,也不至于连他想要的人都护不住。”

何一远面上,仍然是滴水不露的温和情绪,他看着唐利风,视线却落在他身后,微笑着开口:“我凭的,一直都是,对人心的把握。”

唐利风眼底有些诧异,却再来不及多想,他的颈后一痛,意识逐渐涣散,连猜都不用,他知道那是谁。

海棠树下,花影斑驳,曾经,是他手把手教会她这防身的招式。

当他的身体缓缓软下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他,他的唇边费力的弯出一丝苦笑:“你还是不明白……”

阿染抱着他,支撑不住他的重量,与他一同跌坐在了地上,她眼底过于华丽的风情此刻飘上了淡淡的雾气,看来有些朦胧,她的声音,却是清冷的一意孤掷:“我明白,只是她必须得走,这和我明不明白并不相干。”

何一远看了她一眼,便将视线移向林朗,那边,罗瑞已经带着那人到了沙发前,开始检视着她手上的手铐。

林朗看着那人开了随身携带着的工具箱,开始开锁,何一远的声音淡淡传来:“需要多长时间。”

那人反射性的站起身,恭敬行礼答道:“报告首长,大概需要5分钟,最迟6分钟。”

何一远摆手示意他继续:“小赵,现在在外面,不用那么拘谨。”

那个年轻人又一个反射性的要起身回答,罗瑞连忙拉住:“快先把锁开了。”

锁很快开了,连5分钟都没要。罗瑞带着那个年轻人关门离开。

林朗低头活动着自己的左腕,却听见何一远的声音淡淡在前方响起:“我安排好了去罗马的飞机,一个小时后起飞,从这里到机场大约需要五十分钟,所以我们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可以谈谈。”

林朗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恭谨而安静:“除了对不起和谢谢,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何一远终于轻叹:“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林朗垂眸,视线不经意的落到矮柜上自己的手机上,白色的壳,冥冥中的注定。

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教过她,要保存好别人给予的礼物和名片,那是起码的尊重,和意想不到的机会。

所以,当罗瑞递给自己名片的时候,即便她并不认为自己会有用到的一天,也依然收好,而事实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证明,所有不可能的事情,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罗瑞轻轻敲了敲门:“首长,时间差不多了。”

何一远看着林朗,开口:“去吧。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林朗起身,走向房间的另一侧,她的行李自从送回来以后,一直放在那里,护照,钱夹,所有东西,他未曾动过。

她向何一远欠身行了个礼,如一个晚辈对待长辈一般:“谢谢您。”

他摇摇头:“我为的并不是你。”

林朗垂眸,声音安静:“我知道,但我依然感激,而且,抱歉。”

走到门边的时候,她听到何一远淡淡的问着:“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对我或者对他?我或许会帮你转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