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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罪(45)

黑色的衣裙将她的肌肤称得越发皓莹若雪,她美丽的脸上,有着落雪无声一般的安静,安静得仿若没有存在感一般,那样的不真实。

聂湛坐在沙发边上,端了一碗粥,一勺一勺慢慢喂她,林朗安静的吃着,不言不语。

自从那日任护士给自己注射了营养液之后,她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再抗拒过聂湛带来的食物,不想再多此一举。

慢慢喝完他手中的粥,任他解了自己腕上的手铐,抱着她到窗前,暮色将至,这个城市开始亮起点点灯火。

自那日之后,他会带她走出那间内室,也会带她在这个城市的夜里飞速驰骋,唐利风或者龙浩开着车子,他在后座,抱她在怀里。

这段时间里,她真真算是过起了足不沾地的日子。

无论是激情过后去浴室清理,或者到“暗”的吧台内喝一杯“毁”,无论到什么地方,多远的距离,他都把她抱在怀里,靠近心脏的位置。

她看书的时候,她喝酒的时候,他的手掌滑过她的长发,静静的注视。

最初的恨意过后,当所有情绪开始慢慢沉淀。

她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也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一天比一天更加抑郁,也一天比一天更加清醒。

所以,她用冷漠的外衣,保护着自己,也保护着他。

她的视线,缓缓的移到矮柜上的手机上,太多事情,其实都是注定。

夜里,她靠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月凉如水,透过硕大的落地窗,洒下银光。

她悄悄抬眼,看熟睡中的他深刻的轮廓,眉,眼,唇……

突然一阵心疼,狠狠闭了眼,一时间,竟然有些恨起自己。

是她放任自己在脆弱彷徨时,一味的依赖,却未曾想到会发展到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

一夜未眠。

他在第二天清晨时候离开,依旧沉默着将手铐铐上了她纤细的手腕。

她睁着眼,却没有看他离开的背影。

她终究是自私,连回忆都不愿意多留。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门,再度开了。

她转头,却是抑制不住的诧异了,那是阿染。

那么长的时间没见,她依旧记得她。

那样的风情刻骨,那样妩媚而艳丽的冷。

第六十一回

阿染冷冷的看着沙发上的女子,忽而就笑了:“看见是我,你似乎很失望。以为是他吗?他可没那么早回来。”

林朗淡淡一笑,没有开口。

阿染上前几步,绕行到沙发后,伸手亲密的环住了她的肩,含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原以为什么样的人物,值得他这样对待,却也不过如此。玩这样欲擒故纵的游戏,何必呢?”

林朗依旧微笑,任她搂着。

她的过于安静,终于让阿染有些无趣的松了手,斜倚在沙发对面的墙上,冷冷的点了一支烟,眼底,是高傲的冷艳:“没话好说?”

“他 喜欢MACALLAN,喝过之后总爱吹风,很容易会头疼。他睡觉的时候不喜欢盖被子,不管多冷的天。”林朗终于开口,视线落在窗外,声音淡而安静:“他选 择这样一条路,很任性,却已经不可能也不会再回头。有人仰视,有人仇视,惟独没有温情相伴,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以为他不需要,可是再冷硬的心,终究不是 铁。所以他喜欢黑色,喜欢夜,因为容易隐藏,他的心底,其实一直不安定。”

阿染冷笑:“示威么?你以为你有多了解他?”

“至少比你多。” 林朗转眸,平静看她:“所以我希望你记得我今天说的话。”

阿染不说话了,只是冷冷看她,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林朗于是极淡的笑:“相信我,我比你期望的,更想离开这里。”

“你以为你可以?”

林朗微笑摇头:“我需要人帮忙。”

阿染的眸光转了几转,扔掉烟蒂,缓缓走到她面前,在沙发边坐下,一举一动,风情万种。

她看了沙发上的林朗几秒,轻飘飘的笑了:“祸害。”

一手伸到腰后,取出一直不离身的匕首,用钝面轻轻巧巧的沿着她美丽的脸下滑。

林朗没有动,静静看她。

阿染终是娇娆慵懒的一叹:“没意思。那时候你不过还是个小丫头,几年的时间,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该说你冷静呢,还是冷血。”

“伤了我,只会让他恨你,杀了我,只会让他记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这样的事情,你不会做的。”

阿染面上娇媚的笑换做冷嘲:“自恋得可以啊。”

林朗一笑,也不再多说,看着眼前这个艳丽刻骨的女子,似乎每时每刻,总有千般风情,变得那样快。

阿染盯着她的眼睛:“我一向喜欢聪明的人,可是,我很讨厌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所以那个时候我想毁了你,想看你沾了粉之后是不是就跟我们一样了,可是他没给我机会。不过现在我知道了,你跟我们不一样,永远都不一样,你的心不会在这里。”

她说完,直接拿起手中的匕首,在林朗的手铐上轻轻敲击着,试验一样。

“你做什么?”林朗开口。

阿染依旧用匕首上下敲击着她的手铐,连头都没抬:“你说的对,他不可能改变,所以,阳光,只会毁了他。”

第六十二回

林朗静静的看着身前的阿染,垂眸极淡的笑,却被阿染不经意的一抬眼,看到。

她手上动作未停,重又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匕首和手铐,不在意的问:“笑什么?”

林朗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你也不会信。”

这回,阿染倒是停了动作,抬眼看她,冷笑:“所以我说你是祸害。你不要他了,就想着我在他身边真好,是不是?刚才不是还自恋得可以吗?现在这样,是小看了你自己,还是小看了他?”

“你当聂哥谁都要吗?你难道不知道这么些日子以来……”看林朗不说话,她索性甩手站了起来。

踱 到窗边,她重新点燃一支烟,忽然对自己自嘲的笑了笑:“那个时候年纪小,总为自己可以在他身边窃喜不已。他那样的人,倒贴的女人数不胜数,即便他很挑,身 边也从来不缺软玉温香。我知道,不是不介意,不过分寸,我懂。也知道,他留我在身边那么久,除了我守本分,更多的是我本身还有点用。可是,那个时候,真的 就肆无忌惮的满足。直到你出现。”

她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原以为他天性凉薄,对谁都一样,得不到他的心,我认了,那是他没有的东西。可是,我想不到……”

阿染没有再说下去,厌烦的丢了刚吸了两口的烟,重新走到沙发前,几步路的距离,情绪已经重新沉淀,眸底的烦乱,已然寻不到,只剩下刻骨的靡丽与风情。

她举起了匕首,对林朗娇媚一笑:“我数一、二、三,你的手可不要抖,这匕首连铁链都砍得断,一会若不小心害你残废,可不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