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如他所言，沈临不得不信，沈临不得不来。
“……你要对付沈临？”楚秀心看着他，眼神渐渐危险起来，心道，“有我在，你别想动他。”
但具体要怎么做？
《天女图》？不，这画牵扯太多，更是她立身之本，不可随意暴露。
那就只剩一副。
《妖猫图》。
第38章 遴选主人
《妖猫图》如今在吴姬处。
凭着它，吴姬与风满袖建立了一定联系，满以为能一直这么顺利下去，却不料是夜，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喵。”
都冬天了，还有猫在叫春？吴姬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喵喵！”
替裴御京养了那么久的猫，楚秀心学起喵叫来惟妙惟肖，第一声懒洋洋的引人注意，见对方不肯理她，第二声便尖锐的像用猫爪刮窗户。
完全像只脾气极坏的猫。
吴姬没法再装睡，从床上弹起来，盯着喵叫声传来的方向——《妖猫图》。
先前同沈临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官话，顺道学了怎么控制自己的腔调跟嗓音，楚秀心能用几种假音说话，其中一种就是她现在用的，同性耳中，婊里婊气，对吴姬说：“我要吃鱼。”
吴姬果然楞了一下：“……贵妃？”
“她不在。”楚秀心哼了一声。
吴姬望着画上隔水相望的一人一猫：“……妖猫？”
“嘻嘻。”楚秀心笑了起来，“我要吃鱼。”
如今有关十二美人图的传言渐渐传开，《天女图》辨古董，聚富贵，《贵妃图》晓过去，解秘密，那么《妖猫图》的能力是什么？
这方面，吴姬也如俗人一样，怀着各种各样的猜测，也怀着各种各样的期待，尤其是知道前头两个画主人，都得到了甜头的情况下。
那她这个主人，是不是也能从《妖猫图》里得到益处呢？
只是她从来不下厨，又是夜晚，去哪里弄条活鱼，于是同《妖猫图》商量道：“太晚了，我明天再给你弄鱼吃，好不好？”
“不好。”楚秀心笑嘻嘻道，“你不给我鱼吃，我就要发脾气了。”
一幅画怎么发脾气，难不成还能跳起来踢她膝盖不成？
吴姬不以为然，直到第二天，风满袖来看她……好吧，是来看画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虽然已经出了很高的价，高到吴姬都忍不住起了歪念头，想要拿了钱，改名换姓逃走，可思来想去，觉得自己最终逃不出少主的天罗地网，只好惋惜的拒绝了他，只允他随时过来看画，而自己趁机与之联络感情。
起初一切都好，吴姬陪在他身边，俩人一开始聊画，然后顺便聊了聊兴趣，爱好，时事，眼看着话题正要深入，画里头忽然传来嘻嘻一声：“她想嫁给你，你想娶她吗？”
风满袖跟吴姬齐齐一愣，吴姬来不及阻止，就听见那个婊里婊气的女声笑道：“要不然你给我条鱼吃，我告诉你，她的真实身份……”
话没说完，画就被吴姬一把夺走，强笑着对风满袖说：“刚刚不是贵妃，是妖猫，我跟她之间稍微有些不愉快，打那以后，她总找我麻烦……”
吴姬的作态楚楚可怜，可叫人恼火的是，在风满袖眼里，画似乎比她更有可信度，回想起他离开前，那充满怀疑的目光，吴姬只觉怒火中烧，只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来的努力，全被她一句话毁于一旦。
低头看着手中的画，吴姬冷冷道：“我真想把你一把火给烧了。”
咳咳。楚秀心在画里清了清嗓子，恢复了自己原来的声音：“怎么突然想烧画？”
“……祖奶奶。”见是贵妃回来了，吴姬一楞，然后跟孩子见了家长似的，委委屈屈的告状，添油加醋的将妖猫陷害自己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哎，你何苦去惹她。”楚秀心听完叹气，“又不是每张画都好脾气，《天女图》脾气算好的，遴选主人时，一样尸骨累累，更何况是她。”
“遴选主人？”吴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句。
“是啊。”楚秀心笑吟吟道，“无论是天女还是妖猫，都天性如此，她们遴选主人，忠于主人，为主人使用能力。就是我这种天性懒散的，也在选了风满袖之后，为他行走于天下所有画之中，搜集每一幅画听见的秘密。”
吴姬只觉毛骨悚然：“现在也能？”
“现在不行了。”楚秀心叹了口气，“《贵妃图》已毁，我苟延残喘，连出来见他一面都艰难，更何况是使用能力。”
吴姬先是觉得庆幸，之后又觉得可惜，跟妖猫相比，显然是贵妃好相处多了，而且她这份能力跟自己无比契合，简直天生就是用来做探子的，可惜《贵妃图》已毁，她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等等。
“非得是原来那副《贵妃图》吗？”吴姬试探着问，“重新画一副行不行？”
楚秀心轻轻一笑，在吴姬患得患失的目光中，她缓缓开口：“若找得到原作者，兴许可以？”
旁人若是听了此话，多半只能放弃，因为原作者是画圣，他早死了几百年了。可吴姬听了，却心中一动，作为知情人，她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一副乃是赝画，原作者如今还在世，就关在少主身边。
“祖奶奶放心，我有办法。”吴姬笑起来，“你等我好消息便是。”
“乖孙女。”楚秀心薅完一把羊毛，马不停蹄换下一个身份继续薅，“我替你向妖猫说说情，你在她面前也乖一些，让她认你当主人吧。”
吴姬大喜：“谢祖奶奶，我一定努力！”
咳咳，楚秀心坐累了，起身在画室内走了几圈，又喝了两口水，水在喉咙里咕噜噜转了几圈，润了润嗓子，才重新回到画前，换上假音，对画外的吴姬说：“我鱼呢？”
吴姬等她好久了，马上回：“你等等，我马上去拿。”
不多时，她便叫人送了好几条鱼来，有刚从池子里钓出来，仍在活蹦乱跳的锦鲤，也有烧得入味的鲫鱼，以及什么料都没放，片成片的三文鱼。
面对这么多的鱼，楚秀心却嗤了一声：“我一幅画，哪能吃这些？”
吴姬一楞：“那你要的是？”
“听说《钓鱼翁》里的鱼挺肥的。”楚秀心发出一声舔嘴声，“你拿来给我吃。”
《钓鱼翁》？那不是金石馆正在拍卖的一张古董画吗？
“……好。”想起贵妃要她乖一些的嘱咐，吴姬一咬牙，“你等等，我现在就去买来。”
等她赶到金石馆，拍卖早就已经结束了，吴姬不得不花费更高的价钱，还出卖了一些色相，才从画主人手里把这幅画买来。
结果那该死的臭猫只看了一眼，就嫌弃道：“是鲢鱼啊，刺多，老卡喉咙，我不爱吃这个。”
吴姬气得七窍生烟，不吃你又要？
“还是《春日宴》好。”楚秀心像看不见她脸上的怒气，说，“《春日宴》里有一池子的鱼，里面总有我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