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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撩(11)

汤煦的嘴唇抿了又抿,莫名觉得有点儿心虚,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跟陆柏清说实话了,说他是故意把自己搞发烧的。

但他到底还是忍住了,陆柏清费那么大劲给他熬粥,如果被他发现自己是故意的,他大概会生气的吧。

粥喝完了之后,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

汤煦本来是想让陆柏清走的,但不知道为何,话出口的时候却变了,变成了:“我有点儿难受,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一会儿?”

陆柏清没有拒绝,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儿,安安静静地看着,却并没有忽略汤煦,他时不时地过来摸一摸汤煦的额头,或者帮他量一下体温。

汤煦躺在床上,冰凉的点滴缓慢地流入他的体内,忽然觉得生病也没那么难受了。

或许是药效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因为陆柏清的皮蛋瘦肉粥,点滴快输完的时候,汤煦的烧也退了下去。

家庭医生过来帮汤煦拔针,嘴里念叨着:“小少爷就是娇气,大夏天也能发烧,真不知道你怎么搞的。”

这话陆柏清刚才也说过,他的眉心微微皱起一点儿,问家庭医生:“夏天一般很少有人发烧吗?”

“也不能算是少吧,夏天发烧还是挺常见的,但小少爷这个就很奇怪,”家庭医生把针拔了,熟练地收拾着东西,随口答道,“他这种高烧像是受凉导致的,可是几天又没有下雨,小少爷又没有什么基础病……除非是他故意想要受凉的,洗冷水澡或者对着空调吹,但他也没道理这么做啊,谁没事儿干自己生病玩儿啊?”

陆柏清的眉心拧了拧,轻声说:“不一定。”

家庭医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有点儿奇怪地问道:“什么不一定?”

陆柏清没多解释,等他走后,站在汤煦床边儿,从上而下睨着他,问:“你是故意的生病的吗?”

汤煦张了张嘴,下意识地否认:“没有啊。”

陆柏清又问:“真的吗?那你为什么会受凉?”

汤煦垂下眼睑,片刻,承认道:“……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陆柏清的感觉太敏锐了,汤煦瞒不住他,而且他不喜欢陆柏清冷着脸的表情。

陆柏清的眉心皱得更紧了,问:“为什么?生病很好玩吗?”

汤煦撇了撇嘴,下意识地别开眼睛,说:“没有为什么啊,我就是不想学习,不想写作业。”

“又是这个理由,”陆柏清顿了一下,问他,“其实我之前就想问你,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学习?”

“因为我爸妈总是逼我啊,”汤煦很理所当然地说,“我小时候生病他们都没管过我,现在我长歪了就要来管我,我凭什么要让他们如愿?”

陆柏清沉默了片刻,问:“就是因为你父母吗?”

或许是陆柏清的语气太冷漠了吧,汤煦莫名地有点儿不舒服,说话也带上了刺儿,“对啊,就是因为他们,我说了我不想学习,他们还要逼我学,那我就要反抗他们,我有错吗?我错哪里了?”

“你有自己的想法,这本身没有错,但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该学着为自己负责了,你不能只因为别人的态度而活,”陆柏清静静地看着汤煦,语气冷冷的,“你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没有人会替你爱惜。”

作者有话说:

本章重写过,已替换【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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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深辞wh的鱼粮x5,感谢大家追更,鞠躬。

第7章 如你所愿(修)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用这种态度,这种语气对汤煦说过话。

汤煦身边的人大概分成两种,一种是他的父母,他们总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教育他,逼迫他长成他们想要的样子;另一种是家里的管家和保姆,他们总是很好脾气地由着汤煦的性子,不管汤煦提出再无理的要求,他们也都会尽量满足。

但陆柏清两种都不是,他既没有强迫他必须做什么,也没有由着他的性子,甚至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是很平静的,并没有责备汤煦,只是在跟他讲道理。

但就是这种态度,反而让汤煦觉得无所适从,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汤煦张了张嘴,下意识地便开口:“我不需要有人来爱我,只要你别再给我布置劳什子作业,我就很开心了。”

陆柏清的眉心拧了又拧,问:“汤煦,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

他很少叫汤煦的名字,他是很典型的北方人口音,咬字的时候字正腔圆,念“Tang”这个读音的时候会有好听而饱满的口腔共鸣音。

开弓没有回头箭,汤煦梗着脖子,咬咬牙说:“没错,我简直要烦死你了,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想学习了,你还要逼着我学。”

陆柏清的眼睑微微垂下,把眼底的情绪尽数遮掩,汤煦忽然有些不合时宜地发现,陆柏清的睫毛很长,就这么垂下眼睑的时候,竟给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但这脆弱感稍纵即逝,快到让汤煦觉得自己刚才的感觉只是错觉,陆柏清抬眼的时候,眼底是冰冷的,他说:“好,如你所愿。”

汤煦愣怔了一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陆柏清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陆柏清便已然站了起来,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不会再给你布置作业,也不会再逼你学习。”陆柏清的声音落入汤煦的耳朵,不知道为何,让汤煦觉得耳朵有点发凉,“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陆柏清说完就走了,木质的房门猛地关上,发出一声闷闷的响。

汤煦还坐在床上,看着陆柏清离开的背影,看着那个关上的房门,汤煦沉默了好一会儿。

很奇怪,明明他的目的就是想要赶走陆柏清,可是陆柏清真的走了的时候,听到他说“我以后不会再来”的时候,汤煦并不觉得快乐,反倒有一种很奇怪的失落感。

沉默了好久,汤煦低着头咕哝了一句:“要走就走,谁稀罕你。”

吊针已经打完了,陆柏清也走了,汤煦难得清闲了下来。

之前几天都被陆柏清看着学习,猛地一闲下来,汤煦甚至有点儿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汤煦先是给几个朋友打电话想要出去玩,但朋友们都还没起床,他只能作罢了。

片刻,他窝在被窝里,点开心心念念的手机游戏,玩了一会儿,却发现没有自己记忆中的那么有意思了,也或许是因为他今天的手气不好,玩一局输一局。

屏幕上再次弹出“GAME OVER”几个大字的时候,汤煦彻底失去了兴趣,把手机随手撂到了一边儿,躺在被窝里想要睡觉。

翻来覆去,换了无数种姿势,汤煦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会儿感觉被窝太热,一会儿又感觉太冷;睡衣好像穿得有点儿不太舒服,被子里的棉花好像有点儿硌得慌。

汤煦本来就是很娇气的小少爷,这会儿更是觉得哪哪儿都不舒服,如果在他的乳胶床垫下面搁一粒豌豆,他大概会比豌豆公主还要豌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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