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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撩(12)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的时候,汤煦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没睡着。

听到铃声,汤煦很不耐烦地摸索着拿起被裹进被子里的手机,看都没看,便直接摁了接通键。

汤煦的病还没好全,声音里带着一点儿黏糊糊的鼻音:“喂,谁啊。”

“汤煦!你怎么回事!”方淑宜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带着满满的怒意,“你干什么了?为什么刚刚小陆给我打电话说不干了?你给我说清楚!”

汤煦本来就烦躁着,听到她怒气冲冲的语气,更加觉得心烦意乱:“有什么可说的,我就是不想学习,他不干了不是好事儿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方淑宜又搬出这一套来教育汤煦,“爸妈辛辛苦苦找人来辅导你功课,这是在为你好啊,你把人家气走算是怎么回事儿?”

“我没气他啊,”汤煦浑身上下就嘴嘴硬,方淑宜对他态度不好,他的态度只会更加不好,“他自己想走的,关我什么事儿?难道我还得死皮赖脸地求着他留下来吗?”

方淑宜被他气得不轻:“你……你!”

汤煦不想再听她说话了,抬手把电话给挂断了,然后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儿。

本来陆柏清要走,汤煦心里是有那么丁点儿不太舒服的,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听到方淑宜这么生气,汤煦反而又开心了起来。

这种近乎报复的快感让他觉得很快乐,他不想遂方淑宜的愿,方淑宜生气他就开心。

心情好了,汤煦也不睡了,盘腿坐在床上,拿出switch开始打游戏,这次他的运气很好,第一局就把很久没打过的BOSS给打死了。

晚上七八点的时候,晴朗的天空开始有点儿擦黑了,夏天白昼长,黑夜到来的格外迟缓。

季渊打电话来喊汤煦出去玩,汤煦应下了,纯黑色的短袖搭配了一件卡其色的工装短裤,又随手扣了个黑色的鸭舌帽,然后骑着他那辆很宝贝的宝蓝色摩托车出了门。

几个朋友一起玩儿到凌晨才回家,汤煦推开家门,管家刘叔出来迎接他:“小少爷,这么晚才回来啊?”

“还没睡啊刘叔,”汤煦扬着嘴角笑了笑,说,“您早点休息吧,下次不用等我了。”

刘叔连声说好,看着汤煦进了房间,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除了刘叔之外,家里还有好几个保姆,有厨师,有园丁,偌大的别墅住得人很多,大晚上依然灯火通明,但却还是有一种冷冷清清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汤煦明白,这些人到底不是自己的家人。

刘叔对汤煦很好,但他也有自己的家庭,他有个跟汤煦差不多的儿子,经常不经意间在汤煦面前提起,脸上总是挂着骄傲的笑容。

家里的厨师最近也生了小孩儿,一个一米八高的大男人乐呵的像是自己就是那个小孩儿似的,还因为太激动,切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手给切破了。

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所爱之人,汤煦也有自己的“家庭”。

方淑宜总是给汤煦找各种家教,各种辅导机构,汤煦的父亲汤宏深则热衷于给汤煦转学,但他们有一点非常一致,他们从来不回家。

从小到大,陪伴着汤煦的除了管家和保姆之外,便只剩下游戏和朋友们。

汤煦回屋换了身衣服,洗完澡躺在床上,关上灯之后,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伸手连五指都看不到。

汤煦的眼睛花了很久才适应这种漆黑,他还不太困,又拿起手机,无聊地刷起了朋友圈。

手机屏幕的光荧荧的,照在汤煦的脸上,把少年人白皙的皮肤照亮了一小块儿,也把他的眼睛照的亮晶晶的,好像其中光在流转。

屏幕的荧光同样落在床头,汤煦无意识地抬了下头,忽然发现床头柜上面放着个保温桶,浅蓝色的小桶,洗得干干净净的,桶的外壁上一点儿水渍都没有。

这保温桶明显有些年头了,外壁微微泛黄,但主人明显用得很爱惜,基本上没什么磕碰。

汤煦当然认得这桶,这是陆柏清的,早上陆柏清来给他送皮蛋瘦肉粥时用的就是这桶,走的时候却忘记了带走。

汤煦盯着那保温桶看了半晌,忽然觉得挺没劲的,手里的手机都没意思了。

他没再继续刷朋友圈了,手机搁在床头柜上,那个保温桶的旁边儿,然后平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晚,汤煦失眠了很久,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着。

他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却不知道自己在梦些什么,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出了一身的汗。

身上黏糊糊的,汤煦迷迷糊糊地想要起床冲个澡,掀开被子下床的时候又觉得腿下一软。

汤煦后知后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是痛的,好像又回到了昨天早上那种发烧的状态。

果然又发烧了,汤煦感觉得没错,他拿了个温度计量了量,三十九度八,和昨天早上一样的体温。

对着光看水银温度计的时候,汤煦嘟囔了一句:“小少爷就是娇气,大夏天也能发烧,真不知道你怎么搞的。”

昨天陆柏清说的这句话,汤煦记得很清楚。

家庭医生又来了,带着跟昨天一样的吊针,也或许不一样,反正玻璃吊瓶上是那种很复杂的药名,汤煦认不出来,但那种冰凉的液体流入身体的感觉是一样的。

只可惜今天只有吊针,没有别的东西了,汤煦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目光时不时往旁边儿的床头柜上面斜,那儿还放着那个蓝色的保温桶。

汤煦想了想,拿手机拍了张保温桶的照片发给陆柏清:【你东西落这里了】

陆柏清没回。删水银跳楼

消息发出很久,汤煦翻来覆去把聊天记录看了很多遍,陆柏清还是没回。

汤煦终于等不下去了,把手机撂到一边儿,很专注地注视着扎在手背上的针头。

针头,软管,吊瓶,汤煦的目光一路向上,最后盯着往下滴着的小水珠看了很久。

一滴。gzh滚粗

两滴。

吊针很快就打完了,医生的药很管用,汤煦的体温又降了下去。

很奇怪,昨天体温降下去之后汤煦就舒服了,今天却还是感觉难受,身上还是没有力气,胸口那块儿尤其堵得慌,被海水淹没的那种沉闷感。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汤煦再次点开微信,给陆柏清发了条消息:【我又发烧了,好难受】

汤煦:【我想喝皮蛋瘦肉粥】

陆柏清还是没回,手机安安静静的,一度让汤煦怀疑自己的消息有没有发出去。

片刻之后,汤煦缩在被子里,轻轻叹了口气。

也是,陆柏清凭什么要回复他呢,俩人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说不定保温桶陆柏清也不想要了,就一个破桶而已,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汤煦突然觉得自己发的消息好尴尬,是他主动叫陆柏清走的,现在又反过头来给陆柏清发消息是什么意思呢,真的很没劲,太跌份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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