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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那位客人(84)

那张小嘴又瘪了下去。

“……”常鸣只好强装无视。

第五十六章

蔡堂燕报名的考试在十一月初, 现已九月中旬,时间争分夺秒。常鸣不在家, 她连周末也索性不回去了,独自在图书馆度日。

她知道自己明年是要走的人, 也就不去刻意与谁建立社交关系。大概这种无欲无求的状态让她看上去像个平和的正常人,反倒不知不觉和同寝女生们形成普通同学关系,表面没那么排斥她了。

十一假期常鸣刚过去小半月, 时间短暂时没回来的想法,蔡堂燕正好可以有完整假期背单词,除了发呆的时候, 其余时间倒也没有太想他。

语言这东西少用一天便退化一截, 时隔两年捡起她着实游刃有余不起来。

蔡堂燕会趁胡嫂去常鸣家做清洁的时候回去,两个人一起吃顿饭。

“小蔡, 怎么吃那么少,不合胃口吗?”胡嫂完成自己那份时候发现。

胡嫂如今也算知根知底的熟人,蔡堂燕也不打算含糊隐瞒,苦恼地说:“不是, 菜挺好吃的,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下周要考试了, 紧张……我临考前一紧张就时不时拉肚子……胃口也不好……”

“哦, 这样啊……”胡嫂回想什么似的,“那睡觉呢?晚上在宿舍会不会睡不好,可能上铺翻身晃到啊,或者有人打呼噜?”

蔡堂燕摇头, “是我自己的原因。”

“要不考前你回这里睡吧,我给你点香薰,有助于睡眠的。”胡嫂说,“这边环境静一些,应该能好一些。”

蔡堂燕思考片刻,觉得可行,但还有犹疑,“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胡嫂摆手,“我一个人上哪儿不是住,这边还乐得清净点呢。”

她点下头。

胡嫂又想起什么似的,“要不,喊常先生回来陪陪你?”

连忙摇头,“不要麻烦他,他有空就会主动回来,我怕耽搁他的生意。”

蔡堂燕已结了最后一堂课,白天上完学校的课便乘车来这边,边听听力边走完从小区大门到常鸣家这段长路。

胡嫂的精心照料的确起了效果,她次日醒来精神好了许多。

胡嫂也开心地说:“以前小二哥读书的时候也常这样,我也是这么照顾他的……呵呵,我是说‘常先生’,在他家的时候我都是这么叫他的。”

“小二哥……”蔡堂燕兀自喃喃,好像嘴里突然被塞进一颗糖,甜得笑了。

十月底的南方只是稍有凉意,屋外空旷透气,蔡堂燕仍旧爱在客厅的门廊里躺着看书,只是不再睡地板,转移到旁边宽敞的贵妃榻上。

这日下午没课,她中午便回来了,吃过午饭在贵妃榻上看了会作文,书本搁肚子上回想时,迷迷糊糊睡着了。

可能过了没多久,蔡堂燕感觉手中一空,书被取走,她如梦中抽筋似的一下子醒来,发现身旁多挤了一个人。

“常先生……”

常鸣躺在她身边,紧贴着她,蔡堂燕的胳膊大腿都是他从衣服透来的体温。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支起上半身吃惊地问。

常鸣没有回答,也没有望向她,而是就这那本书她先前翻开的那页,逐行念了起来。

这种亲切也疏离的相处方式久违了,她差不多是从他的朗读里掉进感情泥淖,而上一次他们冷战,常鸣也是以这样的方式与她保持沟通。而此刻这样的方式无疑是积极的。

其实即便他沉默不语,此时此刻他主动来找她,他的一切过错都能被原谅。

蔡堂燕复又躺下,安安静静听他念完早已滚瓜烂熟记于心的一段。

最后一个单词落下,常鸣转过头,他们的面庞近得呼吸交错,亲密得如同第一次拥抱彼此。

“难怪你之前喜欢躺这里看书,确实比在屋里舒服。”常鸣说,“胡嫂说你睡眠不好,回来之后有好点吗?”

蔡堂燕其实很想听他亲口确认是因为她回来的,但怕被认为不解风情,硬生生憋回肚子里。

“看到你好多了。”

她不会说绵绵情话,平常又极为内敛,只是一不小心吐露心中所想,这份自然的情意坦诚又热烈,听在常鸣耳里不啻于直接告白。

“考试而已,从小考到大,怕什么呢。”

蔡堂燕说:“我想一次性考好,能6.5以上最好……可是有点天方夜谭吧,才准备了两个多月……”

常鸣把书放回她肚子上,蔡堂燕顺手扶住了。

“还没开始,不要给自己做这么消极的假想。想想考完怎么放松一下吧。”

她老实地说:“太远了不好想。”又问他,“我以为你周末才回来,是这边公司有事吗?”

常鸣顺势承认,“还好。”

“什么时候过去?”

“不急。”

常鸣这一“不急”就当真闲到蔡堂燕考试那天,这将近一周的时间里,她回去几乎都能见着他。晚上在书房各忙各的,到点他抱着她一块休息,如同陪读的家长。

有时蔡堂燕考虑过,常鸣于她更似父亲一样的呵护,当他是年幼父爱缺失的补足。她自觉是恋人间不太正常的心理。可也是这种混杂了依赖、寄托与信仰的复杂感情,即使在她以后广阔丰富的眼界里遇上再优秀合拍的异性,常鸣于她也是无可取代的存在。

考试当天常鸣休了一天假陪她,即便高考时她家人也没有这么大的动静,蔡堂燕不觉紧张起来。常鸣在她背后轻拍一下示意她进考场,她如同心脏要跳穿纸一样薄的胸腔。

中午考完听力阅读写作出来人倒还反应正常,没多说什么,由常鸣带着去吃饭和稍作休息。下午口语完毕,整个人要哭出来一般。

“我可能要二战了……”

“心理作用。”

“不是的,我每次考完感觉一向很灵,我知道自己的水平。”

常鸣愣了一下,安慰她:“没事,大不了提前过去读语言。”

蔡堂燕摇头,又耷拉着脑袋嗡嗡,“不行,我觉得他不会给我那么多钱,过去学语言花费太大了。”

“……先等成绩出来吧。”

常鸣耽搁了一周,当晚便打算乘夜班回去,蔡堂燕这边状态也没什么好庆祝的,两人又是匆匆作别。

这已十一月,正月是一月底,常鸣打算到那时候再回来,到时那边的工作稳定了,他也不需要再常驻。

蔡堂燕等了小半月,成绩出来,总分6分,果然口语拖了后腿,只有5.5,想要申请好点的学校,这下二战是逃不掉的了。

她把分数告诉了常鸣,虽然早已有心理建设,情绪到底难免失落。尤其想到两个多月的辛苦与学费,仿佛一块打水漂了。

常鸣自然是安慰她没事,蔡堂燕容易短暂的陷入自我否定的死循环,连锁反应地想到差劲的自己又与常鸣落下一大节,在电话那端沉默起来。

常鸣试探地说:“要不还是去读语言?有环境进步更快。”

蔡堂燕搬出网上看来的论调,“别人说能不去上语言班就不要去,无论是费用还是学习压力都不是在国内能想象的,举目无亲又是非母语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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