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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那位客人(79)

负责人提出用道具钞票当赎金的想法,真□□票参半,开始被常鸣强烈反对,他担心封泽太狡猾,如果识破,怕是要激怒他,反倒落得人财两空。

“不行的,对方狡猾是肯定的,常先生,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如果这二十万美元不幸落到对方手里,我们一样要负责任帮你找回了,到时损失更大。”负责人说,“而且到时候对方急着提钱,不会每张钱币都会一一检查。我们有很大的胜算。”

蔡堂燕能平安归来已是概率问题,常鸣不愿再拿冒险打折扣,两厢胶着,互不相让。最后时间紧迫,连王琢和谢雨柏也被做了思想工作来说服他,常鸣以一人之力难以操控大局,只得同意,配合他们工作。

三天后的晚上九点,澜港码头浸入阵雨后的湿滑里,渔船已经泊岸,一片只有浪潮声音的寂静里鱼腥味愈发浓重。

常鸣一手拄拐,一手拎着一只行李袋,嗒嗒地靠近码头尽头。

那里立着一个粗大的黑影,咋一看像只有一人,实际两人黏在一起,也互不相分。

借着远处立柱灯微弱的光,可以看见封泽拦腰抱着蔡堂燕,匕首夹在她脖子上,也许是手脚被缚,蔡堂燕双手交叉垂在小腹,之间搭了一块布,看起来规规矩矩。如果把匕首收起,没准旁人以为这两人是你侬我侬的情侣。

“燕子!”常鸣忍不住先叫她一声,没有回应,夜色太浓看不清她神情,不知道这两天她过的是何种日子。

“闭嘴!”封泽不耐,匕首比划一番,“再乱叫我刀子就不长眼了,我要的东西带了么?”

常鸣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封泽你别乱来,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但我得知道她是不是安然无恙。”

封泽的匕首磨动似的迅速拉扯两下,可能受到惊吓,可能是受伤,蔡堂燕发出微弱的呻-吟。

“你别动她——!”

回应常鸣紧张的是封泽肆无忌惮的笑声。

“把东西丢过来,后退十米!”

常鸣还在观察蔡堂燕的状况,封泽又爆喝,“叫你扔过来后退,没听到吗?不想要她的命了是不是!那正好啊,我让她给我陪葬——”

“你冷静点,我是来和你谈判交易的,我们是互相依存的合作关系,懂吗?我不是来逼你的。”

“少废话!包丢过来,人往后退——”

“好——”

常鸣稍微俯身,把行李袋精准地扔在封泽脚前一米处,让退到十米外。

封泽推着蔡堂燕前行几步,压着她一块蹲下来,边用胳膊夹着她边拉开拉链,他先检查了最顶上的护照,名字陌生,照片相似,仿造程度几乎以假乱真。

又开始扒拉上面几沓纸币,翻书一样哗啦啦地过。

常鸣脊背沁出凉汗,庆幸最上面几沓是货真价实的钞票。

封泽忽然命令蔡堂燕提起,他拉着她站起,然后几乎是夺过行李袋,出其不意地甩向海里——行李袋没有落海,而是准确无误地掉到一艘快艇上。

常鸣他们设想封泽的交通工具,如果场地未变,船是最有效也是逃跑工具,但他们没料到竟然能是一艘快艇,之前猜测顶多以为是渔船。

事情只发生在眨眼的一瞬。

封泽拽着蔡堂燕一块往快艇方向退,将她作挡箭牌。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失误,两人跨过快艇与码头间小小的缝隙时,蔡堂燕宛若无骨似的滑进那道缝隙里,只剩咘咚落水声。

“燕子——!”

“妈的——!”

封泽手脚麻利地捞开挂在墩子上的绳圈,飞快地发动快艇,随着突突声音喷出一道扫把状白色浪花,快艇射入无尽的黑暗里。

尖锐的警报声撕开了堪堪破裂的寂静。

一道细长的棍子被丢到一边,一个黑影一拐一瘸跑向刚才快艇离开的地方,扑通一声也投入水里。

第五十三章

蔡堂燕这三天只吃了两顿饭, 最后一餐是封泽为了减少路上拖累的施舍,即使如此也仅是半饱, 有气无力任他拖行。

以为封泽会将她囚于某处,待他顺利取到赎金, 自然会有人来解救她。没想封泽挟持她一路,从大概某间破旧的农民房到附近的码头。封泽没有帮手,这么做的目的无非两个, 等拿到赎金立刻趁机杀了她,或者见机不对拉她陪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只是幻想里的平等和谐。

她看到码头另一端那模糊的拄拐身影, 勉强捡回一点精神。他还是愿意来救她的。可只身一人, 难道真的如乖乖遂了封泽的意,没有报警?危险如黑暗更加迫近, 她甚至觉得,如果常鸣当真孤身闯关,再加上一个她都不是封泽的对手,没准封泽狗急跳墙, 把常鸣也拉入火海。

封泽拿过钱依然没有松手放人的趋势,蔡堂燕把他压着要往那艘快艇走。

一切将画上句号。

一旦出海, 封泽处理她简直易如反掌。只有轻轻推她入海, 黑潮暗涌,不出一刻她变会消失再平静的海面,常鸣要追击也是有心无力。

即便她曾尝试过死亡,但也不是现在, 更不是死在一个极恶之徒手里。

她还想活着,哪怕只能在床上静静看着时间流逝,也好过年纪轻轻葬身海底。

要跨上快艇时机会来了,唯一的机会来了。

快艇与码头之前存在半人宽的缝隙,掉下去可能会卡住,但旁边是与其他船尾围成的三角形空隙,只要稍微偏身,她就能完完整整掉下去。

至于码头水域复杂,也总比出了海好一些,但对于一个双手被缚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蔡堂燕趁封泽双臂离开她的那一瞬,忽地一矮身,整个人滑进了漆黑冰凉的海水里,而常鸣的呼唤和封泽的咒骂,也已经被海水吞没,了无踪迹。

然而她高估了自己的气力,那两顿饭显然只维持到她走到这里,周围的水仿佛凝胶一般困着她,手脚施展不开,艰难在水里翻腾。

接着一股急流将她猛然冲到一边,后背被甩到码头的基石上,疼痛刺激她大口呼吸,海水吸进呼吸管里刮得生疼生疼的,更搅乱了她自救的节奏,她开始像沸水里的饺子不停翻滚。

水里暗不见物,快艇的水浪打乱了方向,常鸣挣扎着冒出水面,大口呼吸。

他已很长时间没有下过水,加之那段义肢在水里不同寻常的浮力让他难以把控平衡,常鸣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丢弃它。

“燕子——”

他又喊一声,仍然徒劳,快艇刚离开的海面仍是一片动荡,看不到人的挣扎。另一边追捕封泽的警笛声仿佛另一场演戏。

常鸣深深憋了一口气,又扎入水里。

水底似乎明亮了一些,常鸣依稀可辨方向,拖着笨拙的腿往快艇离开的相反游去。

混乱间一只手似乎拨开了什么东西,被挡了回来,常鸣以为是蔡堂燕的胳膊之类,再摸过去发现那是一根绳子,大概是船锚的绳子,只好放开继续摸索。

一柱模糊的光线打过来,常鸣胳膊很快被人挟持住,拖着他往上提,一个蛙人把他拽出水面,连拖带夹弄上岸。岸上人声嘈杂,负责人扯开嗓子下达命令,混乱中也有针对他的,喊他在岸上待着,让蛙人下去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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