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堂燕委婉地发短信问常鸣有没有合适的工作介绍。
常鸣一条电话甩过来,“别人女朋友都是撒娇讨好,你倒装得像普通朋友一样口气。”
保洁员也不是什么复杂工作,当天就把工作交接好,蔡堂燕比往日提前下班,正走出上了一个月班的大厦。
她说:“我又不会撒娇……”
“知道你不会,那主动点再亲一个。”
“……”
像大庭广众下被调戏,蔡堂燕噌地耳朵热了。
“你不是在上班吗……”说话这么没谱。
“那下班亲?”
蔡堂燕又羞又恼,“我挂电话了。”
常鸣笑两声,“别,我问一下,晚上找你说。”
蔡堂燕快递公司的兼职还在做,常鸣在她楼下等了两小时。
她略有愧疚,“你早点告诉我,我可以偷溜。”
常鸣说:“你还不如先辞掉这份。”
提起工作她变得敏感,含糊说:“快了。”
常鸣补充:“我对你干什么工作没太大意见,但最好规律一点,年纪轻轻每天熬夜对身体不好。”
看来是她多虑了,蔡堂燕笑笑,“嗯。”
太晚不好逐客,蔡堂燕让常鸣跟上楼,这晚如何睡觉问题两人心知肚明。
爬上五楼常鸣已经汗湿后背,忍不住抱怨:“都说让你去我那。”
蔡堂燕嘀咕着开门,“你现在还可以回去,不拦你。”
进屋后,常鸣默契地把门反锁,“大半夜你放心我一个人回去,又被劫了怎么办。”
明明应该是她的台词,偏偏从一个大男人嘴里出来不显得娇气,反而有几分逗趣,蔡堂燕忍不住笑:“那我也不捡你了。”
常鸣热得不行,一颗颗解开扣子。蔡堂燕忍不住溜一眼,他没有刻意健身习惯,身材算保持得不错了。可那人偏要拆穿她,“偷看什么。”
蔡堂燕装聋作哑,出阳台收衣服。夜风里没注意常鸣的脚步声,直到被人从身后抱住,才吓了一跳。
“那么大反应……”
蔡堂燕要推他,牛皮糖一样热乎乎黏她身上推不开,不由缩了缩脖子,“热。”
常鸣岿然不动,“反正一会也要洗澡。”
“那先洗澡。”
蔡堂燕只是想抽开身,没想给常鸣误解,“洗了澡呢?”
她学乖了,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免得被他带跑。
常鸣果然松开她,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她还未答,他便自作主张,“要不一起。”
这人虽然表现不佳,欲望上倒还是个正常男人,真像一头受伤的猛兽。蔡堂燕忽然想到此处,哭笑不得,先前酝酿出的些许暧昧尽数灰飞烟灭。
最后还是蔡堂燕先洗,常鸣洗完擦着头发出来,她已横躺到床上,也不知是懒还是累,她脑袋伸出床沿一半,正对着小风扇晾头发,床不够宽度,她曲起一条腿,另一条脚踝搭膝盖上,不是抖一下。常鸣第一次看到这么自在的她,不由笑起来。
蔡堂燕听闻嗒嗒拐杖声,立马把脚放下规矩了。
常鸣也横躺到她身边,学她吹头发,解放双手确实挺舒服,不同的是他只有一条腿,两个人并排躺像风中的腊肠。常鸣上回还落下几件衣服,不过都是长衫长裤,他只穿了一条裤衩出来,长腿笔直,轮廓清晰,风光尽览。
蔡堂燕别开眼。
“我有个哥们的进出口贸易公司缺个前台,你看要不要去试试?”
蔡堂燕又转回眼,常鸣正好侧头过来,两人就这么对视上了。
“我可能有点黑,人家嫌弃……”
“什么?”啼笑皆非的理由让常鸣往两人的胳膊看去,以前没注意,自己确实比她白点。他不由笑笑,“黑什么,健美而已。不过,谁说你黑了?”
“没谁,我自己觉得而已。”
“吃饭是靠嘴和双手,能说,会做,有这两样就饿不着。”
“那我去试试……”
常鸣的手掌认可性地搭在她肚子上,刚想轻拍,她忽然吸气,肚子瘪下去,常鸣的手也跟着下掉。新奇又微妙的反应。
他不禁笑,“干什么?”
蔡堂燕反问,“你、你干什么呢……”
原来是紧张。
常鸣改为抚摸,但没有往上或往下。
“周末跟我去见一下我的朋友吧。”
蔡堂燕盯视他,嘴巴像干燥地微张。
她的胆怯让他防御地抢先道:“不许拒绝,迟早是要见的。”
“我没有想拒绝,我只是在想是不是上次的那些。”
“就是他们。”常鸣说,“你不要怕,谁欺负你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蔡堂燕望了天花板一会,像消化话里的甜蜜,浅笑起来。
“那……她会去吗?”
“谁?”问完后知后觉,“哦,没叫。她去也没什么,我们玩我们的。”
“哦。”蔡堂燕还残留以卵击石的阴影。
常鸣侧身,支起脑袋看着她,“生气了?”
这是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既得展现大度,又得忽略心中计较。如果干脆否认,会被怀疑虚伪;要是承认,又被认为小家子气。连沉默也不行,那代表默认。
蔡堂燕干笑两声。
“那就是生气了。”常鸣自己解读,“我跟她那一页已经翻过去了,不然我也不会和你在一块。”
看他解释得心急火燎,蔡堂燕莫名想笑,而实际也笑出来。
“我什么也没说……”小声又无辜。
“……”
敢情别人只是随口一提,他小题大做了。常鸣又气又好笑,但看到在他面前不再小心翼翼的她,心里舒坦极了。
蔡堂燕捋了捋头发,短发利落,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我的干了,要睡觉了。”
常鸣也摸摸自己的,更短更快,于是起身让位。蔡堂燕躺倒在床中央,他以手背拍拍她手臂,“过去点。”
“床小……两个人睡……热……”她想以认真驱退常鸣,然而比脸皮厚度她从来不是他对手。
“你这就一台风扇,想让睡沙发热成烤肉干?”
这个独腿男人看上去的确挺烤肉干的,蔡堂燕为自己的想象忍俊不禁。
“笑什么,过去。”
只好侧让。
常鸣挤进来,不同冬天,两人赤着胳膊,一不小心就碰上,旧水新汗,黏糊糊的。更要命的是小风扇摆床对面,他这堵人墙格挡了不少风。而他毫不在意般,侧过身捏过她的下巴埋头下去。
起初很轻很柔,他盖章一般印下自己的痕迹,渐渐变得侵略性,她尝到跟自己同一管牙膏的清香。
他的手一寸一寸在她身上丈量疆土,在她腰间时没有继续往下,而是跳过这一段抚摸她的大腿,像隔开了山河。看来他依然记着她“不方便”的谎言。
她没有穿胸衣,胸前很快改变了形状,尖锐而敏感。
而他在指着她,她感觉到了。
也许作为投桃报李的探索,也许是本质的吸引,她的手也开始在他身上游走,试图用触感构筑出他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