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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那位客人(53)

说常鸣没有格外考虑她脆弱的自尊,那是假话,他们年龄和生活环境之间的鸿沟,足以造就两个意识和行为相悖而驰的人,常鸣觉得自己做得不错,而她依然妄自菲薄,他的确难掩失望。

“蔡堂燕,你为什么选择跟我在一块?”

“啊?”

“回答我。”常鸣盯着她的眼,“正面回答我。”

“因为……你不打我……”

“……”

纵然做好千般设想,稍显滑稽的答案还是让常鸣大跌眼镜,但她回答得认真,好像真有其事,也稍微缓和了方才的剑拔弩张。

蔡堂燕补充说:“我是说真的,我最亲近的人都打,我哥打,我妈也打。”

“好。”常鸣点头,“但你以后会发现不打你并且喜欢你的人很多,你也跟他们走吗?”

她嘀咕:“……又没有遇见别人。”

常鸣不理会她的辩驳,继续道:“那我告诉你,我既然选择你,说明心里认为你和我是平等的,你足以和我相配。”

突如其来的告白坦率而真情,蔡堂燕被震得移不开眼神,直愣愣盯着他,想要他再重复以确认并非幻听。

“你说的我不打你,那是因为你要平等,要被尊重,而这些我都能给你。”

被人一针见血剖析心事是件非常难为情的事,仿佛放个屁都能猜出上一餐吃了什么菜。蔡堂燕耳边嗡嗡,像跟外界隔了一层屏蔽,常鸣只有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去模糊了。

她突然踮起脚,刹那间,耳边真真正正安静下来。

“唔,平等……”她依旧如小虫吱吱低鸣。

常鸣回味地舔了舔唇,的确不太像自己的味道,宛如中了蛊,一时忘记刚才训话内容。

蔡堂燕撒腿跑开四五米,这样距离和光线便能掩盖她的羞赧与慌张。

“回来——”常鸣喊,唇形弯弯。

他走几步,她就倒退走几步,提防着他。

“回来,没听到吗——”他又笑,“再不回来真打你。”

她摇头,两手绞着背在身后。

常鸣作势要跑,蔡堂燕率先又跑开几米。常鸣刚好走到树下一条长凳处,索性坐下不动。

那人良心发现走回几步,“你干嘛了?”

常鸣摆摆手。

没多久,咚咚咚脚步声果然近在耳侧。

“常先生,你怎么了?”

常鸣支着膝盖仰视她,“嘴疼。”

又是低低的吱吱声,“又没咬你……”

趁她低头之际,常鸣站起来,一把箍住她的腰,牢牢禁锢。蔡堂燕垂死挣扎,但对方毕竟是成年男人,此时站得端端正正,再说心里也不算太抗拒……

常鸣又吹她耳风,“那我求你咬?”

他鼻端蹭上她的,薄唇近在咫尺,只要稍微一侧头,便能亲上她的。然而他再也不动,眼瞳漆黑深邃,定定盯进她的眼里。

他又怂恿,发出一个诱惑的鼻音,气息搔得她人中痒痒的。

挑战一个年长八/九岁的老男人,实在是她不自量力。她认命地闭上眼,下巴一抬,碰了上去。

常鸣真的往她臀部拍一掌,趁她吐息之际掠地封锁。

作者有话要说:要平等,要自由

自由准备来了

第三十六章

常鸣原本只打算送她到楼下, 这会舍不得远离她的味道,抵着她的额头, “不想放你上去了。”

离得太近,他的眼神无法逃避, 蔡堂燕硬着头皮撒谎,“我这几天……不太方便……”

心猿意马又犯浑,“我什么都不做……”

“我只有一台小风扇, 太热……”

“那去我那。”

“……”

“好吧。”常鸣难掩失落。

蔡堂燕说不清为什么拒绝,也不知这样落进他眼里是否成为矫情,也许她还没准备好面对, 隐隐怕失望与尴尬……之前嘴上说不在乎, 到底还希望对方是个正常男人。

常鸣不便爬楼梯,蔡堂燕让他不用送, 回到屋在阳台上给他招招手。

回家的士上,常鸣接到谢雨柏电话。

那边音乐震天响,谢雨柏声音不着调,“鸣子, 死哪去了,好长一段时间不见你, 不会出家禅修去了吧。”

常鸣拖着腔调道:“红尘未了, 六根未净,岂能皈依我佛?”

“呸!跟哪个小美妞学的这么文绉绉的调。”

“你弟妹。”

“我还你大爷。”谢雨柏不当回事,“正经的,在哪呢你, ‘混合夜色’来不来,我在这儿新认识个小妞,估摸着还挺合你口味的,准备介绍给你。”

“滚你的吧。”

“嘿,我说正经的。”

“我也没开玩笑。”

那边静默好一会,应该是把听筒捂住,和身边人商量什么去了。

“鸣子,你怎么突然从良了——”

“我一直洁身自好。”这边大言不惭,连司机闻言都转了转眼珠子。

“我还真有弟妹了?”

常鸣笑了声,在谢雨柏听来自鸣得意又不可一世。谢雨柏骂了声,“神不知鬼不觉啊,带出来看看,让弟兄们瞻仰瞻仰我弟妹美貌。”

好似夸的是自己,常鸣不由扬起嘴角。

谢雨柏不依不挠,“鸣子,金屋藏娇不厚道啊。”

常鸣看着窗外不断划过的霓虹灯影,说:“过几天吧。”

又是一段沉默后谢雨柏暴吼,“我操,还真的是啊!”

话已出口,常鸣干脆道:“你们见过她……”

“……哪个?别告诉我是唐昭颖!”

这依旧是常鸣的雷区,不过现在□□哑不哑,全由蔡堂燕说了算。

“今天没下雨你脑子倒进水了。”

谢雨柏大概把常鸣的女伴依据时间线逆序回忆,哎哟一声:“不会是那 ‘小唐昭颖’吧!”

不到万不得已,常鸣都不希望蔡堂燕以这样的标签示众,口吻严峻,“她叫蔡堂燕。阿柏,我跟她认真的,以后要没什么意外就她了。你们给我个面子,别为难她,不要在她面前提唐昭颖,也别提以前我们怎么认识的事。老了受不了这刺激。”

估计难以消化,谢雨柏好久才吱声,也被感染地认真起来。

“鸣子,你上回那么正经还是你留学回来说要自己开公司的时候,我他妈都不信你能扛过一年,没想到摸爬滚打就到了现在。”

常鸣笑,“嫉妒了吧。”

“嘿嘿,说实话是有那么点,还是自己在外自由啊。”谢雨柏的笑让人想起他摸下巴的样子,“行吧,怎么说都是我弟妹,自家人当然会好好对待,你放一百个心。王琢在我这,我也给他吱个声。”

常鸣说:“那我先谢谢你了。”

谢雨柏怪叫起来,“哟,为了个女人你还跟我客气起来了,敢情同穿一条裤衩的友谊都白搭了。”

常鸣但笑不语,挂了电话望着窗外模糊的夜景出神。

*-*

蔡堂燕这份保洁员的工作是做不下去了,一来不是长久之计,二来要再碰见常鸣也尴尬。

她只有高中学历,择业范围狭窄,无论换什么样的工作,与常鸣的差距依旧横亘在那里无法消弭。他不会走下来,只有她往上爬。她开始怀疑为了躲避蔡江豪放弃读书是否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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