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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那位客人(52)

他牵着她走,把一个活力的早晨走成了慢吞吞的夕阳红。

“常先生——”蔡堂燕终于开口,“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常鸣沉浸在异样的喜悦里,闻言愣了一下,停住问:“我没说过吗?”

蔡堂燕无辜地摇头。

“那你记好了,我叫常鸣。”他忽地把她拽近一点,嘴角莫名笑意,“‘燕子常鸣’那个‘常鸣’。”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停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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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带小孩回家

第三十五章

下午蔡堂燕依旧回去打工。关系确定的时间太短, 对她的生活暂时没造成明显冲击,这当属她妈妈离世后的一抹彩色, 可除常鸣之外依旧黑白两色。

但不代表她内心毫无波澜,划除中学时代无疾而终的暗恋, 这到底还属于她严格意义上的初恋。尤其跟常鸣的情况又比单纯的恋爱更复杂。恋爱意味着牵手、拥抱、接吻和做/爱等肢体接触。她和常鸣都经历过,只是往后多裹上一层感情,这些举动会比以前多一层甜蜜和刺激?

光是想想, 蔡堂燕便打起寒颤,半是羞耻,半是更羞耻的遐想, 犹如窥见的是他人之事, 此时此刻不再是自己。

好不容易把念头压制回巢,扰人心神那位又出现了。

常鸣找她吃饭, 像却她就食不下咽似的。

高中时候,班上一位女生和隔壁理科班男生谈起对象,那男生一放学就遮遮掩掩等人差不多走光才和她一块去食堂吃饭,风雨无阻。

可见恋爱一事虽搭配不同, 甜蜜之时,其中人之心境无论年龄大小竟也没多大差异。

蔡堂燕对和年长八/九岁男人的短暂未来稍微定了神。

蔡堂燕下午穿的广告人偶服, 大热天生生焐出一身汗, 下工后她在洗手间用湿巾擦了多汗的地方,又换上挎包兜来的另一套短衫裤,对镜子拢拢头发,上了层粉底后出去。

常鸣已经等在购物中心一楼的室内溜冰场旁, 倚在栏杆边享受习习冷气。

“常先生。”蔡堂燕在背后叫,大步走近,也扶上栏杆,看冰场上溜转叫喊的人。

她和他之间的距离近了,但还有半个人,常鸣不太满意。

“我叫什么名字,忘了?”

蔡堂燕侧头,想琢磨他是玩笑或是生气,然而毫无表情的脸只透着一本正经。

“没有。”

“那怎么不叫?”

蔡堂燕抓着不锈钢栏杆的手不自觉转了半圈,常鸣不让步,“叫啊。”

“常……常、常鸣。”语速由慢突变飞快,一次长长的干呕之后,喉中异物嗖地一下飞出。

听她叫得像“肠鸣”一样痛苦,常鸣也难忍地眉头微蹙。

蔡堂燕小声辩解:“不太习惯……还是‘常先生’比较、好听。”

这人也奇怪,明明只是有话直说,常鸣却感觉被溜须拍马一通,刚才气结登时通畅了。过后回想,大概是她很少明确表现自己的喜恶。

“那再叫个听听。”

“常先生。”

“听不清。”

提高声也不觉笑,“常先生。”

呵呵。常鸣心头一喜,捞过她的手把玩,拇指自然摩挲上她的食指,忽来的招数又是吓得蔡堂燕小小一惊。

他牵着她眼沿溜冰场外围走,“你会溜冰吗?”

蔡堂燕说:“不太行,我平衡能力不好,老是摔倒。”

常鸣安心地说:“正好我也溜不了。”

“……哦。”

常鸣感觉到她打量的眼神,他已换回寻常打扮,长衣长裤拄拐杖,白衬衫袖口工整地卷到手肘,依旧拄那根精致的手杖,与往日的他别无二致,显得今早的暴露自己好似只是场作秀。

常鸣凑到她耳边,悄声说:“只给你看就好了。”

蔡堂燕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

“我说的‘面对你的腿’不是让你把短处露出来,而是像个普通人,该怎样就怎样,当别人不小心发现的时候……不要因为秘密暴露就冲人发脾气,也许别人比你更难堪呢。”

话里的“别人”不是“别人”,曾经是她自己,常鸣听出来了,诚恳说:“我这臭脾气二十几年了,一时半会改不了,但是我能保证的是不再冲你发火。”

随随便便就捡到一项保证,蔡堂燕讶然,保守地嗯一声。忽地想到什么,偷偷笑了。

“笑什么?”

摇头。

“说。”

还笑。忽然被猛地一揽,她撞进他怀里,温热气息贴到耳边,“再不说我捏你腰。”离开之际,他甚至抿了一下她耳廓。

她哪经得起这番撩拨,当下便招了:“我说——嗯,要是你冲我发火,我跑开就是了,反正,你没我跑得快。”

“哎,你——”

她还真的作势要走,常鸣把她攥死紧了,又记起她腕上伤口,不觉松了些力气,却也忍不住笑出来。他越来越习惯她无伤大雅的调侃。

趁他精神松懈,蔡堂燕抽开手,常鸣抓了个空,以为她闹着玩,又要去捞她的手。

“常总……”一条相对不熟悉的女声迎面而来。

是他那装饰公司下的人事头头,正和她先生一块逛街。常鸣自若地打了招呼,眼角瞥见蔡堂燕在旁嘴角勾出礼貌笑意。

“那不打扰你们了,我们也还要赶回家。”对方分别望了两人一眼,搂着自家先生胳膊离开。

常鸣说:“你认得她?”不然不会比他反应还快。

“哦,之前她面试我。”

“怎么没听你说过?”

他不现怒容,却也没来牵她的手,蔡堂燕不知所措地摸摸结咖的位置,那里套着一个运动护腕遮着。

“也不是大事,就面试一下前台。”

常鸣自嘲地笑,“我先前要介绍你去你偏不去。”

“……”

“她为什么没要你?我这也不是什么大公司,要求不高。”

“不知道。”

饭馆在四楼,蔡堂燕跟着他乘扶梯,只见他目视前方,没有再聊天的意思。

她低声说:“你生气了吗?”

第一遍他没回她,蔡堂燕鼓起勇气,扯了扯他的衣袖。

“常先生……”

他侧头洗耳恭听的模样。

“对不起。”

“哪对不起?”

“……说不上来。”

他鼻子哼一声,又继续转下一个扶梯口。

这顿饭吃得显然不对滋味。两人恹恹对着一桌好菜,一个是气的,一个是身心俱疲。

常鸣料着她一下午累了,提出送她回去,蔡堂燕干脆同意了。

高峰期的交通将两人间的低气压延长。到点常鸣下车送她,短短几步路即将到尽头,蔡堂燕终于憋出徘徊嘴边已久的话,“常先生,你觉得、我给你丢脸了吗?”

常鸣站定。

“我觉得我给你丢脸了……”

他们的关系就似喜阴植物,在两个人昏天暗地的小天地里兀自生长,一旦曝露阳光下,接受众人种种眼光,便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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