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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那位客人(35)

蔡堂燕有点不情愿,拒绝显得残忍。只好点头。

这还不如摊上一个常鸣,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兴许是真要斗起来,她打不过还不怕跑不过一个常鸣吗。

钱冬薇住的单身公寓,蔡堂燕以前来过一次,条件比她的好许多。在楼下买了菜,蔡堂燕做了几道快手菜。

钱冬薇没什么食欲,象征性吃了几口,叼起一根烟要擦打火机。

“你不是不应该抽烟吗?”

钱冬薇的手顿住,兴致缺缺地扔了烟和打火机,揉揉头发,“真他妈的败兴!”

蔡堂燕看着差不多了,意欲告辞,钱冬薇却忽然打开话头:“燕子,你知道我是怎么进这一行的吗?”

“嗯?”

“因为我第一个男朋友。——嘿,不信是吧,说出来会让人笑掉牙。”钱冬薇倒出一根牙签剔牙,声音有点变调,“那时候穷啊,当然啦现在也没钱——啊,我说我,他现在当然有钱了,不一样了——他还在上大学,我高中毕业就出来了,他交不起学费,所以——”她怂了下肩头,瘪嘴像在说“就那样咯”,“后来他知道,把我给骂了,我也生气啊,凭什么我给你赚钱供你读书还要被你骂,然后还打起来了。可他真缺钱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稀里糊涂纠缠好久。”

“所以……”蔡堂燕被她混乱的叙述绕晕,“宝宝的爸爸……是你是初恋吗?”

钱冬薇愣了一下,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捂着肚子哈哈笑。

“燕子,你这脑子怎么长的?这都能扯到,你要笑死我吗?哈哈哈——”

这拐弯抹角骂她脑子不好的话,蔡堂燕当她是弱势孕妇忍下去了,辩解道:“不然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人……一定有原因的啊!”

钱冬薇笑容随之垮掉,摆手摇头,“你真单纯。谁还会跟一个男人纠缠那么多年啊。”

蔡堂燕最后陪得钱冬薇乏了才回去,爬到五楼看到自家门口堆着一座黑影,仔细看是个人坐行李箱上,起初以为走错楼层,直到那人开了口——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声控灯也随之亮起。

倚坐在行李箱上的常鸣站起来,俯视着她。

又想起他关于交友的评论,蔡堂燕不由心虚,“有点事。”马上转移话题为妙,“常先生,你这是……”

常鸣用手杖敲敲行李箱,“我的房子装修好了,但还要放一段时间通通风。”

然后呢?怎么会有人把强势拼房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蔡堂燕站在门前,并不急着开门,刚才的心虚只是错觉,她微微抬头盯着他。

其实常鸣还是蛮好看的,尤其他不暴脾气的时候,就比如现在,蔡堂燕被那副锋锐的眉眼看着,无端紧张。

常鸣一句话说得像失聪学语,断断续续:“你能……再收留我一段时间吗?蔡小堂。”

第二十四章

这人温柔起来比暴脾气还可怕, 蔡堂燕手足无措,倒宁愿他咆哮, 她龟缩一阵也就雨过天晴,好过现在不知如何收场。她怂了, 躲开他的眼神埋头开锁,脑门几乎贴到门板上。

门开了,常鸣不客气地跟进来, 拉杆箱横放到地上。蔡堂燕没见过常鸣怎么蹲的,悄悄转头,然而失望了, 常鸣拖张凳子坐着来。

蔡堂燕半蹲去挪沙发, 常鸣把箱子推开过来一起。上回是她自己搬,原以为他行动不便, 现在看来除了下蹲姿势僵硬别扭一些,力气上与正常男人持平,沙发轻而易举挪了出来。蔡堂燕再把两头插梢别上,铺上床单抱出被枕。

常鸣把笔记本随意搁在沙发床上, 问她:“你什么时候上班?”

“初八。”

“蔡小堂,你想过换工作吗?”

“换什么工作啊, 换不了, 我没有身份证,找到这个算不错了。”看到常鸣迟疑的目光,又说,“……我真的成年了, 是证丢了。”

常鸣说:“这趟回家怎么不补办,我的都补办了,一个月后拿,现在还有个临时的。在外面还是得要个证,不然被查到都百口莫辩。”话毕他神情一滞,转开眼神。

这相当于把底牌晾了出来,上回他是没身份证,不得不寄居此处,如今她知道了难说不会扫他出门。

蔡堂燕哪想到这点,她也撒了谎,正忙着掩饰,“回家事多,没来得及办。”

她出阳台收衣服,常鸣提高点声:“我有个朋友开了家装修公司,正缺个前台,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朝九晚六,起码不用每天上班到半夜。”

蔡堂燕仰脖子撑衣服,说话吃力:“我什么也不会啊。”

“也不用干什么,平时帮忙打印点东西,客户来了泡杯茶。”

“还是……不用了吧。”

蔡堂燕抱着衣服进卧室,客厅便没了声息,她拆衣架的动作变慢。以往常鸣的沉默便意味着火山爆发的前兆。她鬼使神差地一回头,常鸣果然站到了门框那。

“为什么?”他问。

蔡堂燕低头理着衣服,“我怕干得不好坏了你的名声……”

常鸣忍俊不禁,“我能有什么名声,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嘀咕,“我是说真的。”

“真不去?”

“嗯。”

常鸣拳头轻轻砸在门框上,语气还是平和的,“蔡小堂,你怎么那么死脑筋,我都给你当阶梯了你也不往上踩。等你毕业出来工作就会发现,这社会就是你帮我一把我扶你一下,大家一块往上爬,光杆司令活不久的。我这么好的资源在这,你也不懂好好利用,傻不傻。”

蔡堂燕理亏,小声说:“我习惯了,再说过半年我也回去上学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呢?大点声,有底气反驳我就不要像小老鼠一样在那唧唧唧唧的。”

蔡堂燕把衣服扔进一条塑料袋,果然大了点声:“我不想去……”

常鸣:“……”

她提着那袋衣服路过常鸣,又恢复了蚊子声,“我去洗澡。”

常鸣无奈坐回沙发,“你随时想通了找我。”

蔡堂燕把袋子挂门背,自言自语,“去什么去,又还不起。”

等上了班,蔡堂燕深刻体会到她这种工作时间的坏处,常鸣不像年前那样一直蹲在家,早晨他出门时蔡堂燕还在昏睡,晚上她回来时常鸣已经睡去,甚至有些晚上不回来。只能在周末晚上偶尔见着他。

钱冬薇联系过一次,对方还未确定孩子去留,只告诉她“我再想想”。如果钱冬薇有需要,她会陪着,没有的话也不愿多管闲事。她们的关系不尴不尬拖到二月底,这天蔡堂燕刚到打工的地方不久,许久未联系的蔡江豪打响她的手机,蔡堂燕挂掉,再拨,再挂。过了一会,一条短信进来——

“好燕子,哥求求你接电话,有要紧事。”

蔡堂燕只好趁还没忙活开,躲到一旁打给蔡江豪。

“燕子,你终于接电话了!哎——”

与以往自大的语气相反,蔡江豪声音带着罕见的焦切,蔡堂燕第一反应家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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