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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坠网(34)

“我今天一回去他就给我说补课的哥哥会来,他今天好开心,喜欢的哥哥都来给他过生日。”

暖黄的烛光映在夏以酲漂亮柔和的脸上,将他的难过和落寞照个分明,“他这么喜欢你给他上课,如果被我爸妈知道你和我认识,还是合租他们会觉得……你带坏小荣。”

“可是当时你父母不在家。”

夏以酲抬眸鄙夷的望向他,“你的脑子真是豆腐渣,你当我家保姆只是保姆?”

习隽野:“……?”

不然还能是什么?

总不成是监视夏澍荣的吧?

“我爸妈经常应酬、出差,她是聘请来特意照顾小荣的,”夏以酲讽刺道,“是照顾,也需要把小荣的事情给他们汇报。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他们今天会回来这么早?就因为要给小荣过生日?实话告诉你,小荣过去七年的生日都是我给他过的。”

习隽野:“……”

“一开始他们生意忙,觉得小孩儿的生日没有必要大肆庆祝,后来他们忙于应酬总是忽略,”夏以酲盯着微微晃动的烛火,有些怔然,“再后来……”

后面的他没有说出口,但是根据他们争吵的内容也能猜到,有钱人对搞同性恋的事情并不会有过多的干涉,大概圈子风气就那样,男男女女玩儿的话,只要对家里有利益、能够扩张势力, 联姻并不只限制于异性。

夏父对夏以酲喜欢男人的事情持中立态度,不反对也不鼓励,但是不能接受他这样娘们儿兮兮的性格,化妆、养花草,衣柜里甚至挂着裙子,这些是一个正常男人会做的事?

理所当然的,他们不允许夏以酲和夏澍荣有过多接触, 怕带坏他,怕又一个儿子变成娘炮,走出去让人笑话。

“那以前你的生日呢?”习隽野问。

夏以酲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疼痛让他眼眶又开始红。

习隽野沉默地站在烛火的光影中,将夏以酲眼底的脆弱看个分明。

看来有钱人家里的糟心事并不比的普通人少,习隽野觉得虽然他父母离婚,让他没有一个圆满的家庭,但至少他是幸福的,他爸妈爱他、关心他,尽管没办法经常见面,可是微信、电话都是有的。

夏以酲和夏澍荣从小什么都不缺,物质给了他们优越的生活条件,可是却缺少家庭的关爱。

习隽野能够理解夏以酲为什么对夏澍荣这么好了,他从小没有感受到的温情,想让弟弟感受到。

“你是个好哥哥,”习隽野如实说,“难怪小荣这么依赖你、喜欢你。”

夏以酲哼了一声,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我当然是好哥哥,用得着你说?”

“……”

“反正,你好好给小荣上课就行了。我爸妈有的是钱,出手一向很大方的,你不是缺钱吗?抱牢小荣的大腿,以后少不了你得好。”夏以酲说。

习隽野听着这话有些微妙,“你……”

“我装不认识当然不是因为你了!”夏以酲也反应过来这话怪怪的,赶忙否认,“你有没有钱关我屁事!是小荣喜欢你,我才留你的。我警告你啊,以后最不好不要得罪我,否则我如果去说我们不但认识还是舍友,你看我爸妈会不会让你继续补课!”

他明明不是刻薄相,还要努力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结果顶着嘴角的伤、眼睛瞪得圆圆的,没觉得哪里凶狠,反倒是有点……

习隽野咳嗽两声,面无表情地说:“你的嘴角渗血了。”

夏以酲拿起镜子一看,果然嘴角血痂裂开了,伤口往外冒着血珠。

刚刚说话的时候注意力不在这,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地感受到疼,说到家庭 心里本来就有委屈,这会儿有了借口,名正言顺地掉眼泪。

“……”习隽野头大,“你怎么又哭了。”

女孩儿都没他这么能哭吧。

“我嘴疼!”夏以酲抽噎着,“我不能在外面哭,还不能在自己房子里哭啊!”

“你……”

“你什么你!我知道你要说‘就知道哭’、‘哭没用’之类的话,”夏以酲气愤又难过,低着头眼泪越擦越多,“我就爱哭怎么了!我就喜欢哭,你管得着吗!”

“不是,我……”

“我就是只知道哭,你不喜欢可以不看!”夏以酲声音瓮声瓮气的,“眼睛在我身上,我想哭就哭,用得着你同意?用得着你看得惯?”

习隽野无语,他是真想直接回屋的,可是人家刚敞开心扉给说了这么一堆,这会儿哭成这样,留他一个人在这是不是不太好?

大小姐抽抽噎噎的,眼泪流到伤口上更疼,哭得更凶,就这样陷入死循环。

习隽野翻了个白眼,觉得他当真矫情又事儿多,没好气地好气地坐在茶几上,很是用力地捏着夏以酲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还哭!”

夏以酲吃痛,嚎道:“就哭!”

说完惊觉不对,脸上挂着泪,下巴和嘴巴都痛,瞪着他:“你捏我下巴干什么!疼死了!”

“你再哭下去疼不死你,”习隽野松了手,借着微弱的光在药箱里又找了找,拿出一瓶聚维酮碘,“要丑还是疼,自己选。”

“……”夏以酲嘴角的血溢进嘴里,尝到了铁锈味,吸了吸鼻子,闷声说,“可以都不选吗……”

习隽野冷酷道:“那你就等着烂嘴吧。”

夏以酲委屈地撇嘴,咬了咬被泪水润红的嘴唇,“我那宁愿疼死。”

有了这句话,习隽野拿出酒精棉球给他的嘴角消毒,血迹把棉球染红。

“嘶——啊——!”夏以酲痛苦的哀号,可是下巴被人狠狠捏着,这傻逼直男的力气大的犹如铁钳,“你轻点儿!疼啊!”

“忍着。”习隽野看他矫情的样子就一脸嫌弃,“哪儿就这么疼了?距离心脏十万八千里远,死不了。”

习隽野嘴上这样说,手里的力气还是轻了一些,他摸着夏以酲的皮肤这么嫩,也自知太用力了留下印子不好。

可他的力气本来就大,哪怕收敛了几分,对夏以酲来说还是很粗暴。

“你——!嗯——”夏以酲撒泼的话说不出来,疼得眼泪直流,愤恨地瞪着人。

“你差不多得了啊。”习隽野无视细夏以酲的目光,固定着他的头,把药膏挤在棉签上在伤口处涂了涂,“我已经轻一些了,你再闹就是故意了。”

“……”夏以酲真想拿刀捅死他。

但不得不说,习隽野的效率是极快的,三下五除二就把夏以酲的药涂好了,还“贴心”的贴了一个大号创可贴,撕掉塑料纸,以自以为轻柔的力道往夏以酲的脸上一摁———

“啊——!”夏以酲崩溃的嚎叫了一声,这时习隽野终于松开了钳着后颈的手,他倒在沙发上捂着脸发抖。

见状,习隽野嗤笑一声,“哎,你做戏过头了啊。”

小孔雀蜷成一团,毛发都失去光泽,他太娇贵了,这点儿小口子疼得冷汗直冒。

习隽野做了件好事,心情不错,把药箱收拾着放进柜子里,潇洒地回了房间,“不用感谢我,早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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