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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画家的罪恶之眼(24)

作者:工人阶级/顾见月 阅读记录

堪比山雨,一时根本不可遏制。

沈韫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到茶几上,自己起身去厨房接水,等拿着杯子出来,对方已经哭得倒抽泣,边哭还边骂她为女不孝。

无声无息的喟叹,沈韫整理了这些毫无意义的哭诉以及指向明确的埋怨,大概能梳理出一个无用男主人和一个强势女主人,以及一个孤身逃避在外女儿的情景剧,但她始终没明白,程轶妈妈为什么这么缺钱?

上次的3000,难道这几天时间就已经用完?

“我工资还没有发。”沈韫只能将自己当做程轶,如实告诉她,无论感情上是否可以接受这样的母亲,但现实就是她是真的没有钱。

“妈知道,妈知道你是15号发工资。”忽然开明起来,对方却又追加一句,“你之前不是说有个朋友可以借你钱,现在也不急着还?要不再借点?”

如果这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沈韫可能早就挂了电话,但她一直没想明白,程轶会怎么处理呢?“上次借的太多,这次不好开口了。”她随口瞎诌道。

“怎么会多呢,才三万。”程轶妈继续劝她,“轶轶,你不是说你朋友人很好的嘛,你再去问问,再去问问。妈妈现在等着钱用啊!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没吃没穿住到大街上去被人嘲吗?”

这个数字让沈韫一惊,一个月薪4500元的女孩子,问一个朋友借3万元,还不要还?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刘晟?

不,刘晟这么抠门,如果是欠了3万没还,早就拿来说事,此人色厉内荏的本质已经被沈韫看透。

那会有谁?

不知为何,沈韫忽然一阵头皮发麻,因为她这才意识到,一个人活着总有千丝万缕的人际关系,程轶也不例外,如今画廊与家庭关系,不过是浮在海面上的冰山,而被深沉的海水掩藏的八分之七……

会随时从生活的细缝里挤出来,像是深海之中突如其来掠起的鲨鱼,血盆大口将咬她一个措手不及。

“那你现在要多少?”沈韫提着一口气,不想在与之多言。

那边似乎抽了抽鼻涕,“不多的,一万,就一万。”

还真的是不多,“我没有,只有3000。”沈韫环顾这个毫无人气的家,“要交房租了,我不够。”

对方的迟疑并没有拖延很久,飞快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好。”

沈韫想提醒一句,却被对方挂了电话,她不知是生气还是茫然,瞪着通话记录半天脑子都没转过来。

支付宝里就2400多元,还要吃饭熬到下个月15号,沈韫坐立难安地来回踱步,真是一百块愁死人,她想了想,给刘晟发微信,“晟哥,我能先预支2000吗?家里急用。”

没人理她,她凭空长出一口气,胸闷。

过了整整五分钟,支付宝才响了一声,多了3000元。

看到这个数字,沈韫第一次,在醒来之后,在以程轶为名活着至今,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酸涩。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萌生一个丧尸无CP脑洞。

大概是一只丧尸在末世后的中国国土上旅旅游的故事之类的(?)……旅旅游……哈哈哈哈什么鬼。

一想到一个丧尸不去跟别的丧尸一起团结一心、争抢鲜肉,而是选择了独自旅游什么的,真的好戳自己的笑点。

一路上都在说,啊这朵花好好看哦,啊那棵树长得好高大,就像是我没有变的如此腐朽之前,家门口的那一棵树呢,哎,突然想起说好一起去旅游的小伙伴,如今都不知道跑去哪里啃鲜肉了,顿时伤感,算了今晚不走了,就在这棵树下睡一晚吧,漫天繁星,凉风习习,回忆往昔的盛世红尘……

第18章 温柔的背后(一)

等沈韫再次从工作中想到厉钧,在她没有意识的恍惚间,对方已经消失了约莫大半个月。

五月下旬,一个小插曲,让沈韫与蔓延画廊都小小火了一把。

原是有一个常来的高中生,在上课期间偷偷拍摄沈韫作画的视频,并经过剪辑和配乐放到学校的贴吧。

当沈韫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整件事已经发酵将近一周,还是刘晟给她发的视频。

周一在家的日子,胖仔还联系她,说有人慕名而来想请她画肖像。

“晟哥接单了?”沈韫今天在对王应峰的那幅画做最后的调整,下午准备上最后一遍色。

“晟哥报了个很高的价格,吓,吓走了。”胖仔笑着说,“不过那个小妹儿说等你来了,找你签名。”

“……”

沈韫一时无语,心说,这不是赚钱的好时机?她挂了电话,把刘晟发给她的那个微博链接翻出来,再从头至尾仔细看了一眼,比较庆幸的是,没出现自己的脸孔,不过有声音,认识的人应该不难认出来。

随意地将屏幕往下滑,她却不经意看到一条异常出挑的评论:“这个人是谁?模仿已故女画家沈韫?”

她不禁哑然失笑,点进去一看,这条回复下面还有这个人对沈韫本人的介绍与科普。

不过,油画圈子本就小众,加上年岁已久,年轻人中知道沈韫的人实在是不多。

再看看其他人的留言:“震惊”“太厉害了吧”“这不是照片,这是画?”“太秀了吧……”

沈韫将手机合上,歪着脑袋,盯着墙角的烟雾报警器,笑了一下,随即继续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去。

在监控那头的伯恩,如临大敌。

厉钧最近这段一直不在国内,德国,病床上的沈韫身体发生一点病变,医生希望作为监护人的袁沅和厉钧都能到场,因此现在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刚才那个眼神……

一贯以仔细著称的伯恩不放心,他看了眼已经继续作画的沈韫,找出薄薄的笔记本电脑,连上监控,将那段视频调取出来,降速,一帧一帧地看过去。

联系上之前,这个笑容看上去毫无破绽,就像是不经意间的一瞥,既没有实际意义,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伯恩合上大腿上的笔记本,陷入沉思中,深陷的眼,凝望着这几个屏幕。

*

不过,王应峰并没有在画作完成的第一时间就前来,而是在五月最后一天才到蔓延画廊。

而且,与王应峰同来的,还有一位女士,正是画中人。

当沈韫看到那位女士本人的时候,她萌生一个奇怪的念头,这不是王应峰的太太,甚至这可能都不是他的亲人。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这位女士始终自持地与王应峰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甚至连说话的角度,都差不多。

她像是在规避过于亲近的相处。

反观王应峰,沈韫觉得他不如之前那次来,那么文雅庄重,显得有些热情过分。

只有一种情况,能让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失衡,激越的感情,比如爱情。

“程小姐是吗?”

这位女士姓匡,非常少见的姓氏,但她让别人称她为郑太太。

沈韫听着她的自我介绍,眼梢有意留意王应峰的反应,却见他神色不改,看来已是习惯,或者,擅长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