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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绣(重生)/长媳(重生)(56)+番外

王书淮面平如水,没有应国公爷的话。

夕阳透过树梢洒落斑驳的光,浮星碎金跌进他眼底,均被那幽深的瞳仁所囊括。

谁家里没几个兄弟邻坊的,是谁教的不重要。

场上,谢云初和王怡宁互为掎角,你攻我守,不给福园郡主和杨惜燕得手的机会,不过杨惜燕握着球便握着主动权,

她策马带球跑,福园郡主护在她左右,二人势头之快,几若迅雷,王怡宁纵马往前,一杆击去杨惜燕马背,杨惜燕被迫策马往福园一侧转,福园则勒紧疆绳,对准王怡宁一头罩来,谢云初在关键时刻从福园后侧擦过,堵住杨惜燕的去路。

杨惜燕几乎被三匹马夹在侧后方。

王怡宁忍着被福园击中的危险,伏在马背上挑了杨惜燕一杆,谢云初立即操起月杆将球夺了回来,随后她飞快掉转马头,往前方球栏驰骋。

“漂亮!”

“太精彩了!”

“这四位姑娘真乃人中龙凤!”

然而,王怡宁的马就这么被狠狠抡了一下,胯下马儿往侧后一蹿,一不留神,人挂在了马腹,有随时跌下去的可能,场外人人替她捏了一把汗。

最后一场了,双方已各进一球,如果谢云初再进一球,杨惜燕二人将落败。

马场尽头的校马官已敲下最后一记铜锣,还有半刻钟时间,杨惜燕顾不上王怡宁,与福园郡主同时策马左右夹追谢云初。

落日熔金,汗水如泥几乎黏在谢云初的眼眶,她喘着气,视线变得模糊,许久不曾经历这样剧烈的奔波,她体力快撑不住。

快,再快一点。

她不能让小姑姑输。

上辈子忍辱负重,任劳任怨,当个了不争不抢的隐形人,今日争一回。

“驾!”

追上来了!

杨惜燕双目如炬,扬起掬仗来抢谢云初的球,谢云初将球往侧前一赶,躲开她的攻势,就在这时,一身石榴红劲衫的福园郡主跟头小兽似的,猛地从侧面窜来,往前朝球的方向罩去。

王怡宁见状,顾不上上马,依然挂在马腹一侧迅速掩护而来,够着身,扬起掬仗去拦截福园郡主的马匹。

杨惜燕眼底寒芒一闪,一面逼近王怡宁,一面朝谢云初的右胳膊抡去一杆。

王怡宁的马儿受惊,马身一震,她手一松,月杆朝福园的方向飞了出去,自个儿也被震落,月杆飞入福园马蹄之间,咚咚几声锐响过后,马儿疼得长声嘶鸣,双蹄腾空将福园郡主往后一颠,福园郡主与王怡宁双双跌下马。

比试到了最后生死关头。

杨惜燕月杆击中谢云初右胳膊,谢云初疼得眼冒黑星,纤细的身子就这么在马背上一颤,勉力维持住奔驰的姿势,远处的王书淮瞧见下意识捏紧了手骨,心也不由悬了几分。

眼看马球即将落入杨惜燕之手,令人始料不及的一幕发生了。

谢云初不顾胳膊疼痛,飞快地将月杆从右手换去左手,那只不起眼的左手出人意料地掠起掬仗,猛地往前一击,掬仗撞开杨惜燕的月杆,月杆打在杨惜燕的手腕,疼得她尖叫一声,与此同时谢云初稳稳地将球接住,随后精准无误地将球往前方球栏拨了出去。

那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速度之快,力道之准,令人咋舌。

谢云初看着马球迅疾掠过球栏,往夕阳尽头飞去,重重呼了一口气。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左撇子。

一阵又一阵欢呼声路潮水涌来,谢云初累得精疲力尽,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王怡宁激动得热泪盈眶,顾不上跌伤,捂着胳膊朝谢云初奔来,

“初丫头,你深藏不露啊。”

汗水渗入眼眶化作热泪在谢云初面庞交织,她面颊红彤彤的,比西边天的彩霞还要绚烂,“是吗?”她惊魂未定,带着几分初生般的懵懂与真挚。

王怡宁伸出手,谢云初扶着她的手腕跳下马来,两位姑娘跌跌撞撞抱在一块,彼此借力慢慢平息。

另一侧,杨惜燕捂着肿得发青发紫的手腕,失魂落魄地站着,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输了。

倒是福园郡主满脸钦佩朝谢云初比了比手,“看不出来,她左手比右手还精准呢。”

“若非这神来一笔,咱们今日怎么可能输?”

远处的侍女见福园郡主迟迟未起,担心她受伤,急忙奔来搀着福园郡主起身,福园郡主只觉后背某一处疼得有些钻心,只是她这人一向粗心,也没太当回事,便拖着步伐来到谢云初跟前,

“你是个不动声色的,竟然一直隐藏实力,最后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谢云初从王怡宁怀里直起身,朝她还礼,“郡主承让了。”

福园郡主后背实在疼得厉害,便摆手道,“下回咱们再打。”

谢云初含笑应了,晚风从山脚下卷来,她迎风而立,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

春祺和夏安双双过来搀扶她去场外休息,王怡宁的丫鬟也递来汗巾子,王怡宁接过汗巾拭了拭汗,瞥向不远处呆若木鸡的杨惜燕,

“杨惜燕,你输了。”

杨惜燕咬着唇,不甘地看着王怡宁。

所有人的目光投在她身上,她没有屈膝,却也没有退场。

“高国公府少奶奶要给姚国公府少奶奶下跪咯。”

“愿赌服输,少奶奶,您别愣着呀。”有好事者不停起哄。

杨惜燕咬着牙眼泪都快渗出来。

另一头皇帝见状,朝两位国公爷瞥了一眼,高国公面露尴尬,脸色凝重,王国公则笑而不语。

杨惜燕瞥一眼远处的丈夫,高詹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双手环胸靠在不远处的柱子上,一动不动看着这边,没有半点给妻子求情的意思。

杨惜燕委屈地哭,但她不想在王怡宁面前哭,更不想在高詹面前哭。

王怡宁将这一幕收在眼底,慢慢踱步过去,她双方负后看着杨惜燕,杨惜燕眼眶泛红,别过脸不看她。

王怡宁先是嗤了一声,旋即啧啧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为了个男人至于吗?他心里敬你爱你,你自然不必如此,既是不爱重你,你又何苦作践你自己。”

杨惜燕身子一震,差点哭出声来,她忍着眼眶酸痛,大口大口换气,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

王怡宁见她这模样心生不忍,“磕头就算了,权当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若是看得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是看不开,就兑现诺言避退三舍如何?”

随后不等杨惜燕吱声,转身就离开了,她好处占尽,没必要将人赶尽杀绝。

皇帝扬起手抚掌,“好个怡丫头,不愧是德容的女儿,有皇家郡主的风范。”

原本便应了长公主之请,今日借此机会,给王怡宁做彩头,国公爷立即谢恩。

杨惜燕看着王怡宁的背影,终是忍不住捂脸哭了。

王怡宁赢了比赛,赢了风度,而她一败涂地。

这头皇帝带着内阁大臣先行离开,国公爷还在亭子里,问身侧王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