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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主角攻的差劲前男友(44)

他问:“陆柚,你有什么愿望吗?”

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陆柚什么都不缺,如果非要他说的话,那就,“不想生病,不想随随便便的就死掉。只有一个愿望,你还是留给自己吧。”无论是不是真的能实现,他不想欠太多,总归是要走到分手那一步的。

他说起昨晚的梦,手指拇指捏在一起比划,“我想起来了一点点。”

“什么?”

“你是我用一把糖就哄到手的老婆,我说想要和你埋在一起。”陆柚为儿时的幼稚发笑,“我当时以为你和我一样快死了。”

江鹤川同样嘴角上扬,“我们会埋在一起的。”

那些糖很甜,他放在柜子里打算一颗一颗慢慢吃,后来陆柚走了,他舍不得吃了,化在了柜子里招来了各种蚂蚁虫子。陆柚说他的愿望是不想生病,不想死掉,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甚至一字不差,连说话时的表情都差不多。

江鹤川当时握住了小陆柚的手,承诺说:等我长大了,许愿,就许这个,我们一起。

一起。

一切都没有变。

因接受传承而身体溃烂的他,曾经是整个村子都避之不及的存在,他难过吗?大概有一点,但也没有很多。

可他也确实记住了第一个牵住他手的孩子,陆柚,他见过最漂亮的孩子,蝴蝶都比不上的好看,唇红齿白,像是面团捏出来的娃娃。

这个娃娃说要和他成为夫妻,外婆问他愿不愿意,告诉他那个孩子即将死掉,需要他把自己心尖蛊分出去才能活下去,还是暂时,真正能帮上那孩子的只有寿蛊。

因为心尖蛊是江鹤川的,渴求的是他的血,无法一直停留在陆柚的身体。

陆母哽咽着恳求他,陆父说会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只为救回自己的儿子。

小陆柚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从睡梦中醒来后看到落泪的父母,吧嗒吧嗒也掉起眼泪,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去抓他的手,“你和我一起吗?埋在一起。”

……

江鹤川伸手要给陆柚擦嘴巴。

陆柚一偏头躲开了,“你刚碰过我的脚,不许你摸我脸。”

第28章 无法忍受

祭祀,与陆柚想象中有不小的差距,原以为是个朴素的小型活动,由江鹤川这个门面为所谓的神供奉牛羊水果,最后再一起下跪了事,结果全村的人都到了,可以推测的是都穿上了个人最为体面的服装,一样手腕脚腕上都挂有银饰。

之前看到江鹤川就要逃跑的孩子们也没有继续那样做了,毕恭毕敬地站在道旁,在江鹤川从他们面前走过时双手合十,低头祈祷着什么。或许什么都没有祈祷,只是学着大人的模样做样子。

陆柚在其他村民中都显得格格不入,更何况是待在江鹤川这个核心的身边,他穿着的还是自己的黑色工装裤还有白衬衫,只是头上戴了个不知目的的额饰,与江鹤川头上的一样,同样是展翅欲飞的蝴蝶图案。

江鹤川步入高台,陆柚留在原地,学着其他村民的动作。

深山中,鸟啼虫鸣一刻不停,可在祭祀的鼓声响起时,耳中就只能听见那咚咚的鼓声了。鸟啼虫鸣,风吹过树叶的声响消失了吗?或许并没有,只是因为应和着鼓声,被盖过去了。

陆柚觉得惊奇。

不过有什么是比他觉醒死亡记忆更神奇的呢?

陆柚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正出神,就感觉手被拉住了,熟悉的带有薄茧的手将他的手覆盖,他睁眼,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的江鹤川,拉着他往高台上走。

陆柚压低声音,无措道:“祭祀还要我做什么吗?”他以为自己就是个朴素的观礼人员来着。

“你是我的伴侣。”说这句话时江鹤川噙着笑意,像是单说出这个事实都足以令人心情愉悦,“要和我一起接受祝福。”

说是接受祝福,可陆柚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又生怕不小心触犯禁忌,毁了这场祭祀,整个过程只敢紧紧抓着江鹤川的手。无论是祭祀的祷文,还是村民们低声的祈祷,亦或者江鹤川的吟唱,都是纯粹的苗语,陆柚半个字也听不懂。

他跟着江鹤川一起站在祭祀台的牛羊面前,往地上撒了一杯酒。陆柚认为那应该是酒,实际上是什么他并不清楚。

江鹤川让他闭眼。

陆柚听话。

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除了祭祀的鼓声,他还听到了一些其他的细微声响,像是硬壳虫细密的枝节腿在脚底爬行。产生这个联想的陆柚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些,没有丝毫的好奇心。

额头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仿佛从古井深处爬出来的凉。

陆柚蓦然睁眼,想象中的惊悚画面并没有出现,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用于祭祀的牛羊也没有消失,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江鹤川提醒他可以睁眼了。

陆柚不知道自己的情况算不算特例,他摸着自己的额头,“你额头有被什么碰到的感觉吗?”

江鹤川说没有,陆柚也怀疑是不是自己精神过分紧张的锅。

向神祈福的环节,江鹤川在饮下米酒后许下了心愿,和陆柚站在一起,如同一对儿等待祝福的璧人。村民们与其说是在向神明拜服,其实更像是在对江鹤川,事实上也没有太大差别,江鹤川在祭祀中的身份就是神的代言人。分明是充满愚昧封建色彩的活动,却因为蛊虫的存在染上真实。

在祭祀结束后,要将除祭品之外的东西收起,陆柚一直像离不开妈妈的小鸡一样跟在江鹤川身边。

村民们对于江鹤川的态度很微妙,又敬又怕,和江鹤川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客气,又隐着深处的不愿靠近。具体表现在如果不懂事的孩子要往他们身边凑,会立刻被旁边的大人抓住教育一番,而后小孩子就会垂头丧脑地离开。

江鹤川看起来已经适应了这一切,从始至终眉眼冷淡,并不能看出被抵触生疏的悲伤。

江鹤川在这个村子生活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的日夜中都是这样过来的,与人保持着距离,接受着敬畏……陆柚想,如果是他,他是受不了的,难怪现在江鹤川养出了个孤僻的性子。

“你许的什么愿?”

江鹤川偏头看向自己的恋人,缓缓摇头,“不能说出口。”

好吧,陆柚也没有很想知道,只是感觉刚才的氛围莫名沉重,所以想着调剂一下而已。

他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空,本能揽住了江鹤川的肩膀。

江鹤川把他给抱起来了。

“脚疼吗?”

陆柚摇头,江鹤川给他涂的药挺好用的,扭伤的脚现在只有一点点疼了,他脸红到了脖子根,周围还有好多人没走呢。陆柚晃晃腿,“我自己能走,你别抱着我。”

江鹤川没听,抱着人走了。明明是疼的,走路时踩到不平的石子都会皱眉,为什么要说谎呢?

陆柚也就在开始时简单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倒不是因为口嫌体正直,而是因为他拼命挣扎,结果江鹤川还不放手的话,那情况会更加尴尬,仿佛被劫匪抢走的可怜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