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后王妃咸鱼了(95)+番外

事实上,真遇见了,又能怎么样,除了朱谦,哪个人敢对她动手动脚,除非不要命。

所谓拦,也不过是给皇帝争取时间而已。

刘瑾看得通透,苦笑一声,带着两名心腹内侍,等在通往奉天殿的中左门。

奉天殿固若金汤,四面皆是高墙耸立,沈妆儿在别处,还有小道可抄,到了奉天殿外,必须经过四道宫门,他挑的正是东边的门,大约等了一刻钟,沈妆儿果然到了此处。

沁凉的甬道里,寒风肆掠。

刘瑾立在当风的口子,望着自晨光里迈来的沈妆儿躬身一揖,

“奴婢见过太子妃殿下!”

“刘瑾,你也要拦我的路吗?”沈妆儿走得有些快,鬓发微微沾了些汗,接过听雨递来的绣帕拭了拭,立在宫门前淡声问道。

刘瑾哑然失笑,连忙往旁边一让,“请娘娘随奴婢来。”

沈妆儿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进入甬道,中左门这条甬道极为深长宽厚,到了正中瓮道里,有一宽阔的长案,摆了几把椅子,还有一张简朴的长塌,看得出来,平日侍卫当值时便在此处歇息,不过此刻里头倒是无人,前后甬道昏暗,两侧墙壁矗立,唯有上方天窗有风灌进来。

沈妆儿见四下无人,在瓮道停了下来,

“陛下已收到消息了?”

刘瑾立在三步外,侧身注视着她,“是...”

沈妆儿懊恼地叹了一声,仰头望向天井,一大片天光洒下来,落入她漆黑的瞳仁,有盈盈的水光闪动,

默了一会,问道,“陛下还是不肯吗?”

刘瑾抿了抿唇,轻声道,“娘娘,陛下着实喜爱您,不舍得您离开皇家,我冒昧问您一句,您是铁了心非走不可吗?”

沈妆儿长睫微的一颤,注视面前斑驳的墙壁,嗓音干净又坚决,

“是....”

这个念头从最开始脱口而出的慌乱,到现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

刘瑾深吸一气,下定决心似的,“好,我来帮您想想法子....”

沈妆儿闻言失笑一声,偏头看着他,摇头道,

“不,你好不容易到了如今的位置,千万不能因为我失了圣心....”

刘瑾神色不掺杂半点犹疑,“这个时候,我若不帮您,谁来帮您,别说只是想法子劝陛下下旨,便是让我.....”

刘瑾垂着眸,面颊泛红,后面的话没说下去,而是咽了咽嗓,稳住语气,

“陛下已知您是真心想和离,他老人家也懂得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我回头琢磨下,想想从何处着手....”

聪慧如刘瑾,其实早就洞察到,这桩事没那么好处置,毕竟,过了陛下这一关,还有太子那一关,朱谦的性子,他也算看得出来,不容人违拗,沈妆儿落在他手里,当真不知是祸是福。

沈妆儿苦笑道,“我可以一走了之,但你今后还要在太子手底下当差,刘瑾,需要你帮忙时,我会毫不犹豫,但是,这次的事你帮不上忙,再说了,你必须得保住这个位置,等我和离了,以后还得靠你呢....”她只能这样劝住他。

前世刘瑾升为司礼监大珰,成为朱谦左膀右臂,虽谈不上权倾朝野,却也是威望隆重,他还有大好前程,不能被她连累。

刘瑾抿着唇没接话。

“走吧,我今日进来了皇宫,便没打算出去。”沈妆儿神色冰冷,昂然往奉天殿走。

刘瑾跟了一路,快到奉天殿门口时,他轻声宽慰一句,

“娘娘,千万别动怒,更不能起争执,这桩事,只要您坚持,谁也奈何不了您....”

沈妆儿也是这么想的,冲他一笑,“我明白的。”

踏上奉天殿廊庑,门口的小内使也没拦着她,而是恭恭敬敬引入御书房。

沈妆儿绕过十二开巨幅座屏进去,瞧见冯英跪在御案后替皇帝整理奏章,扫了一眼,哪有皇帝的身影,她冷笑一声,大大方方迈了进来。

冯英望见沈妆儿,惊得一脸肥肉颤起,连忙绕出行了跪拜大礼,

“老奴给太子妃请安,您怎么来了?”

沈妆儿细细环视一周,御书房内的锦杌被粗粗摆在角落里,御案上的折子也堆得东倒西歪,笔洗搁着未洗的朱笔,显然刚刚有朝臣在,如果没猜错,皇帝定是匆匆带着朝臣躲去侧殿了,既如此,且耗上一耗,逼得皇帝出来见她。

于是提着裙摆,往旁边一坐,

“我闲着无聊,听闻陛下近来睡眠不佳,正好,我学了调香的手艺,便当场调制一些安眠的香给父皇助眠,来人,取香炉和香插来....”

冯英听出沈妆儿的言下之意,皇帝不见她,她就赖在御书房。

头大了!

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沈妆儿无视他为难的神色,吩咐听雨道,

“将香料给我...”

听雨将随身携带的小锦盒给摆上,里面装了一盒香粉,稍稍掀开盒子,便有清香溢出,沈妆儿挽起袖子,手执小小的药勺,挖出少许香粉放入棕色香纸里,制成线香,她神态专注,一丝不苟,任谁瞧一眼都不会怀疑她别有用心。

冯英猛咽一口水,遑遑四望。

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哪。

内阁大臣还在侧殿呢,此处百官常来常往,这么下去,可不行。

冯英急如热锅蚂蚁,连忙绕身而出,瞥见刘瑾立在廊芜下,招招手示意他凑近,

“快,去侧殿禀报陛下,说是太子妃殿下赖在这里不走了,请陛下拿个主意....”

刘瑾应下,转身折往后廊去了。

冯英擦着汗进来,却见听雨已寻小内使要了一个景泰蓝镶八宝的香炉,沈妆儿正将制好的一小节线香插入里面试燃。

冯英哭笑不得,亲自斟了一杯茶递至沈妆儿跟前,“娘娘,您莫要忙活了,别累着自个儿....”

沈妆儿含笑道,“没呢,这是我昨日调好的香粉,我熏着不错,正好给陛下试一试,若有成效,我便多做些献给陛下。”

这话倒不假,皇帝受了一番惊吓,夜里必定惊惧难眠,她于制香一道尚几分本事,又寻容容参详,添了些助眠的药粉,是真心实意给皇帝分忧。

冯英闻言越发窘迫,跪在她对面,一面看着她忙活,一面苦口婆心道,

“娘娘,并非陛下不见您,也不是要食言,实则是陛下舍不得您哪。”

沈妆儿面不改色,“哪里的话,陛下是天下之主,无论我在哪里,孝敬陛下之心永不更改。”

冯英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连沈家的合族利益都摆出来,试图说服沈妆儿,“您当上太子妃,那是光宗耀祖的事...”

沈妆儿纹丝不动,前世她都当上了皇后,沈家沾光了吗?

冯英便知软得不行,只能耍赖,“娘娘,陛下那一夜的原话是‘只要不违道义,不违人伦,定帮您达成心愿’,是吧?”

沈妆儿心里咯噔了下,迟疑看着他,“何意?”

冯英终于抓到漏洞,兴奋地抚掌一笑,“您想啊,身为父亲拆散儿子儿媳婚姻,难道不是有违道义,有违人伦吗?所以,太子妃所请,陛下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