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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94)+番外

风空寂的在耳畔刮过,回眸,凌松堂的方向,灯盏彻底熄灭,整座正院仿若陷入夜的深渊。

朱谦回到前院书房, 温宁拢着袖在廊芜下来回踱步, 瞧见他脸色难看回来,倒也不意外,连忙迎着他入内,耐心开导,

“殿下,太子妃是何打算?”

朱谦坐在书案后, 目光萧索地落在那盆菖蒲, 好半晌方从喉咙挤出两字, “和离....”

温宁缓缓叹了一息, 竟是不知该说什么,替他斟了一杯碧螺春,推至他跟前,立在灯芒暗处,“殿下,恕臣冒犯,太子妃这半年来倒也露出了端倪,怕也不是开玩笑的...”

朱谦喉咙黏住似的,喉结滚动了下,“我已经知道了....”眼底的光是暗沉的,很努力在消化这个事实,

温宁迟疑着,轻声问,“那您呢,舍得放手吗?”

放手....

朱谦怔了怔,只觉这两个字似利刃从心中刮过,又疼又刺耳,他猛地抬起眸,目光锐利地射向温宁,

温宁拂了拂额,知他不肯,连忙顺毛捋,“既是不打算放手,那咱们便来想法子....”

朱谦脸色这才好看些,斜睨着他问,“你有什么法子?”

温宁搓着手在案前来回踱步,分析道,“臣琢磨着,在无外人掣肘的情形下,太子妃仍坚持和离,只有两个原因,第一,殿下对太子妃还不够上心,”

“第二,也是最重要一条,便是子嗣,太子妃上回没能怀上孩子,信心几乎崩塌,倘若能有个孩子,一切迎刃而解。”

朱谦皱着眉,他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只是孩子是想有就能有的吗,更何况,她现在见都不肯见他,他根本没机会碰她,何谈孩子?

温宁自然看出关窍来,笑眯眯道,

“所以,为今之计,一个拖字诀,和离是不成的,您先给太子妃一些时间,如熬汤似的,温火慢炖,平日嘘寒问暖,哄着些,太子妃心也是肉长的,慢慢和软了,您再搬回凌松堂,等着怀上孩子,皆大欢喜。”

朱谦心口的气慢慢顺了些,“确实如此。”

默了片刻,又晦涩地问他,“那太医怎么说?”

沈妆儿久久未能受孕,朱谦担心问题出在自己身上,倒也不忌讳,前几日请了那位何老太医把脉,老太医说他身子康健,不碍子嗣,他担心老太医不敢跟他说实话,又遣温宁去问一遍。

温宁哭笑不得,“何老太医说了,您和太子妃身子都好着呢,没怀上孩子只是机缘未到,您别多想....”

心口最后一点顾虑也扫除,朱谦心神一振,“好,父皇此次受惊,钦天监上书提议祭拜皇陵,替父皇祛除邪祟,明日我要出城一趟,府中诸事交给你。”

温宁招来曲风,示意他伺候朱谦,

“臣晓得,您这几日累了,早些歇息吧。”

*

翌日沈妆儿睡醒,趁着旁人不在时,便唤来听雨,

“太子出门了没有?”

听雨眼神儿乌溜溜,颔首道,“刚刚小慧子告诉奴婢,太子殿下今日天蒙蒙亮便出了城,说是要去皇陵祭拜,替陛下祈福。”

“很好。”沈妆儿昨夜说那番话,是有心误导朱谦,让朱谦误以为她真的会再等他一日,她为什么要与他守三日之约,万一朱谦糊弄她呢?是以,今日趁他离开,溜去宫城方是上策。

温宁还在府上,定会看着她,得乔装出去才行。

沈妆儿将一小丫头拘在内室,换上她的衣裳,又支开留荷等人,听雨堂而皇之带着她出了侧门,昨夜听雨便安排人套好了马车,说是今日要去一趟沈府,温宁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日日要接待朝中官员,哪会管得了这等小事,听雨的吩咐,门房照办,大约是辰时三刻,主仆二人坐上马车出了府。

每日辰时到巳时,是东华门最繁忙的时候,官眷求见宫妃,皇后召见臣属,皆从此处入宫,几乎络绎不绝。沈妆儿当然不可能瞒过城门校尉,她要的便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她在马车内换好宫装,待马车停在东华门,便由听雨搀着来到宫门下。

今日入宫觐见的女眷不算多,也不算少,当中正有王钦的夫人宁氏。

王夫人宁氏望见沈妆儿下车而来,先是一怔,满脸焦急地迎了过来,施了一礼,

“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她神情憔悴,眼下一片乌黑,仿佛一夜未睡。

前面的官眷听闻,齐齐折身过来见礼。

沈妆儿没看王夫人一眼,只是温声与众人道,“不必多礼...”

众人连忙给她让开一条道,沈妆儿往前迈,王夫人追了过来,径直提裙往她跟前一跪,含泪道,“太子妃娘娘,笙儿无状,冲撞了您,还请您大人大量,放她一条生路....”

沈妆儿急着入宫,哪有功夫跟她周旋,眉头便拧了起来。

听雨挡在前面,朝王夫人断喝道,

“放肆,敢拦太子妃大驾,来人,将她拖走!”听雨可不是留荷的软性子,以往沈妆儿不带她是担心她性子烈惹事,如今倒没忌讳了。

宫门侍卫连忙上前来,一面与沈妆儿行礼,一面汗涔涔劝着王夫人道,

“夫人,还请快些让开...否则,休怪我等动手...”毕竟是首辅夫人,侍卫也不能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王夫人被侍女扶起,望着沈妆儿心中恨出一口血,她何时这般低三下四求过人,只可惜王笙出了事,她去求王钦斡旋,怎知王钦摔袖拂开她,斥她们不听劝告,自己惹出的事,便自己承担后果,王夫人心急如焚,这会子打算入宫请见宁贵妃,不成想遇见了沈妆儿,只得放低身段央求,“娘娘,您有什么要求只管提,还请饶她一命....”

沈妆儿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快步往里走。

宫门校尉恰才在宫墙内瞧得分明,一面吩咐人去奉天殿回禀,一面急急穿过甬道迎了过来,

“臣叩请太子妃殿下金安....”单膝跪在沈妆儿跟前,大有拦驾的趋势。

他也知此举十分不妥,可情急之下,只能豁出去,毕竟身后站着的是太子与皇帝。

沈妆儿面罩寒霜,平视前方,“我有要事入宫,还请大人速速让开。”

校尉露出一脸难色,只盼着奉天殿能尽快派人来,满头大汗道,“殿下要去哪一宫,臣着人护送您去....”

沈妆儿便知他这是故意拖延时间,绕开他往前走。

宫门校尉不可能强拦,连滚带爬往前跟去,听雨松开沈妆儿的胳膊,扭头朝他斥道,

“大胆,你不要命了吗?你今日已拦过了,姿态也有了,陛下也好,太子也罢,怨不着你,可你一旦冒犯了太子妃殿下,全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宫门校尉被她这句话给唬住了,稍稍一琢磨,便知听雨所言不差,悻悻地往后一退,“臣失礼...”

听雨轻哼了一声,冷扫了一眼身后看热闹的官眷,众人连忙垂下眸,屏气凝神,听雨收回视线,大步追上沈妆儿。

东华门离奉天殿要走两刻钟,侍卫跑得定比她快,兴许此刻已有人赶来拦截,若走宫道,必是被他们逮了个正着,干脆抄小路,这不,带着听雨东一头穿林子,西一头绕宫殿后门或角门,等到侍卫带着宫人沿途来寻,哪看见沈妆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