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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92)+番外

岑妃听到这,呼吸微微一滞,略有几分心虚,只是很快她又找到了底气,“陛下,臣妾正是因她此前孝顺,遂给她留了三年时间,三年无子,必当纳妾,乃皇家规矩,陛下难道不为谦儿子嗣考虑吗?”

皇帝歪了歪身子,打量着她,并未回她,而是问道,“所以,岑妃今日前来,目的何在?”

岑妃收敛了情绪,伏低再拜,

“臣妾认为,赐下和离圣旨,再额外赏赐于她,以彰她救驾之功,也不委屈了她。其二,首辅之妹王笙姑娘性情贤淑,家世优渥,自小由王老太君教养长大,熟悉世家家谱,又与谦儿青梅竹马,才貌双全,可堪太子妃之任。”

“陛下,这几日臣妾召那王笙入宫,考量过她见识才学,当真是无可挑剔,那王笙就在殿外,陛下可瞧上一眼?”

“哦?”皇帝语调微扬,意味深长地笑了下,那笑意却不及眼底,

他总算明白沈妆儿为何要和离,朱谦在失去后方知珍惜,而岑妃呢,自始至终不曾瞧得起这个儿媳,沈妆儿日日讨好他们俩,依然没能得到应有的尊重,再加上没能怀上孩子,令她心灰意冷,是以在他金口玉言下,破釜沉舟提了和离。

秋光明澈澈地照进来,映得皇帝眉眼呈现一片冷白色,眼尾压着,带着锐利。

岑妃无端生出几分心慌,自忖一字一句均说到要害,皇帝一向以大局为重,没道理不答应。

可她错就错在,她未能切身体会,一代帝王在最绝望的时候,沈妆儿的出现给他带来的震撼,那种震撼随同被刺杀的恐惧与阴影永远刻在心底,每每噩梦袭来时,她与刘瑾忠贞果敢的眼神,便成了他最好的救赎。

于公,沈妆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她还年轻,往后的路还长,诞下嫡长子是迟早之事。

于私,他现在不能容忍任何人欺负沈妆儿,那不仅是不把太子妃当回事,更是蔑视他的帝王之威,一个真正以他为重的妃嫔,不该与他一道对沈妆儿生出感激吗?岑妃对他有几分真心,可见一斑。

御书房内静谧无声,唯有秋风扑袭,掀落一地宣纸,冯英连忙回了神,轻手轻脚将宣纸拾起,又赶忙奔去窗下将窗牖给合上,他站在秋阳下,揩了揩额尖的汗,温温吞吞躲得远些。

皇帝沉默许久,笑意自唇角绽开,“看来,岑妃对朕先前的赐婚,极是不满....”

岑妃心神一凛,这才意识到,她否认沈妆儿,便是否认皇帝赐婚,后背登时渗出一抹凉意,连忙磕头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觉着,强扭的瓜不甜,太子脸面要紧.....”

皇帝将案头的镇纸挪了挪,压在那叠宣纸之上,煞有介事点头,“嗯,也对,岑妃身为太子生母,乾纲独断,越过皇后,太子,宗正寺,将太子妃人选定好,想来朕瞧与不瞧,已无关紧要....”

岑妃大惊失色,唇上的血色顿时褪得干干净净,娇躯一颤,猛地瘫在地上。

皇帝这话何意?这是将大不敬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责她无视宫规,越俎代庖,不敬帝后。

事实上,这些年,宫里皇子公主的婚事哪一个不是生母在操心,皇后除了对养子朱珂上心,其余皆是做做样子,过问两句便可,皇帝这么说,无非是给她栽罪名,替沈妆儿撑腰。

岑妃勉强撑起身,脸色惨白,好半晌方挤出一句,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知罪了....”

再纠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朱谦与皇帝的态度,她已明了,算盘落空了。

皇帝按着镇纸,目中冷光烁然,慢声开口,“岑妃,册封太子在即,朕为了太子脸面,不处置你,但朕有一话告诉你,朕只认沈氏这个太子妃,这句话何意,朕不妨再给你解释一下,昨日朕立太子,沈氏居功至伟,你若不想要这个太子妃,朕也可将立太子的旨意收回,你明白吗?”

一字一句,极轻,却如雷霆万钧砸在她脑门。

岑妃闻言心口涌上一股血腥,眼底那抹盛气彻底被拔空,整个人恹恹的撞在柳姑姑身上,再也吐不出声响来。

皇帝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至于那王笙....”

朱谦在这时接过话,拱手道,“父皇,可否将王笙交给儿臣来处置?”

皇帝十分信重王钦,必定看着王钦面子,从轻发落。

王笙数次兴风作浪,他决不能放过。

皇帝沉默了下,叹道,“成吧,交给你处置....”

摆摆手,示意他们母子退下,却见朱谦跪着一动未动,“怎么,还有事?”

朱谦俯身拜道,“父皇,子嗣一事,还望父皇给儿臣与妆儿一些时间,儿臣一定....”

皇帝凉凉打断他,“老七,你是不是想的过于远了些,眼下先把人哄好再说,人家可不一定乐意跟你过日子....”

原先也认为沈妆儿是一时冲动,可今日岑妃闹这一出,他恍然明悟,沈妆儿怕是动了真格。

朱谦被皇帝这话一堵,闷闷地吐不出气来。

*

片刻,岑妃一脸土色从御书房出来,王笙已等得心急如焚,望见她连忙迎上去,见岑妃神色狼狈,心猛地一沉,“娘娘....”

岑妃心情复杂看她一眼,空叹了几声,王笙顿时明了,心跟着落空了。

朱谦紧接着跨出门槛,扫了二人一眼,目光落在王笙身上。

那凉凉的眼神如同一阵秋寒罩了过来,王笙没由来打了个寒颤。

朱谦先吩咐身后一宫婢道,“送岑妃娘娘回宫。”

岑妃被宫人与柳姑姑搀着先行离开。

王笙不甘地看着岑妃萧索的背影,回过眸来,眼泪怔怔望着朱谦,“太子殿下,臣女....”

朱谦无心听她说道,挪开视线,张望前方明湛的秋空,嗓音发寒,

“来人,王笙无诏入宫,祸乱宫闱 ,给孤拿下,送去东厂待审!”

王笙眼眸骇然睁大,回想自己为躲王钦追查,不敢投拜帖而托王夫人掩饰身份入宫,反倒成了朱谦拿她的罪名,机关算尽,最后沦落成罪女,这辈子名声彻底败尽,一口血从嗓间溢出,直直栽倒下去。

东厂内侍当即涌上,干脆利落将人给拖走。

朱谦冰冷地看着王笙的背影,暗卫查到王笙入宫那日,假托身份拜访宁贵妃,虽然事后宁贵妃补了一道手令与手牌,但此事依然给了他一个现成的把柄,祸乱宫闱的罪名,可轻可重,如今他是监国太子,还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大步朝咸福宫迈去。

岑妃身子虚弱,又受了气,一路行得慢,待回到咸福宫,方发现朱谦一身绛红太子常服立在廊芜下,面如冷玉,外罩寒霜。

岑妃这一路被柳姑姑挑拨,心中对朱谦生出不满,若非他当着皇帝的面质问,她何至于被皇帝数落,连贵妃的封号也落了空,她一向对朱谦极是疼爱,不成想今日被儿子拆了台。

只是,心中再怒,也看得出来,朱谦先她一步回来,怕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