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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75)+番外

容容与留荷相视一眼,均露出一脸郑重,隐隐含着期待。

三年了,里里外外的压力都落在沈妆儿一人身上。

她们这婢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更疼在骨子里。

容容还算镇定,掂量着道,

“这也是常有之事,不过还是让奴婢给您把把脉...”

郝嬷嬷那般不知何故还是惊动了,丢下手头事务,急急迈入房间,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动静,也猜了个大概,缓声一笑,“王妃不必害羞,且让容容试试。”

留荷连忙寻来软垫,将沈妆儿的袖子拂开,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搁在软垫上。

容容上前跪了下去,心平静气将手指搭在脉处。

屋子里静若无声。

沈妆儿瞥了容容一眼,她眉眼低垂,神情分外专注,沈妆儿便把目光投向窗棂外。

枝头的微霜已化为朝露,沿着绿茵茵的叶心滚动,东南角院头下那一缸荷叶一半黄绿一般焦黄,日渐凋零,些许水珠倔强地强留在枯荷瓣,一阵风吹过,悉数跌在水缸里,无声无息。

心里不可避免紧张,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前世没有容容,来的是明照坊一位致仕的老太医,手放下没片刻,便断出脉象,至今犹然记得当时的喜悦,仿佛是毕生的运气都用在这一刻,喜不自禁。

笑浅浅地自眼梢溢出来,她垂下眸,瞥见容容眉头轻皱,沈妆儿笑容僵在脸上,

“容容?”

容容深吸一气,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极力平复心绪,闭上眼继续听脉。

若是脉象强劲有力,如珠似玉从指尖滑过,为滑脉,便是孕像。

可是沈妆儿没有。

不仅没有,反倒诊出忧思难眠的症状。

容容这段时日跟在沈妆儿身边,太明白她身上的担子,若是没能怀上,还不知如何收场?

沈妆儿看出她十分紧张,脸色彻底僵住,语气发硬,

“容容,怎么回事?”

容容难过地看她一眼,低下头,呐声道,“不是的....”

空气在这一瞬间凝固,沈妆儿只觉脑子一片空白,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不可能的....

前世都怀了呀....

灵远大师都批了卦,说是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呢...

不会的,不可能...

容容一定是弄错了。

沈妆儿极力维持住镇定,勉强地朝容容露出一丝涩笑,“容容啊,你应该是累了,去歇着吧....”

尾音犹在发颤。

容容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头一瞬间涌上诸多情绪,最后只剩心疼,她唯唯诺诺地起身,“奴婢想起还有药膳没熬好,先去后厨....”忍着泪飞快地退了出去。

留荷与郝嬷嬷相视一眼,心凉了半截。

沈妆儿只觉脑筋突突地胀,心里堵着一块石头似的,好不难受,

或许是月份浅,把不出来,再请个人试试,她心七上八下的,颤声吩咐留荷,

“明照坊不是有一位老太医吗,你去将他请来,就说我不舒适,请他把脉...”

留荷迟疑了一下,强忍着眼底的泪,出了门。

她跟随沈妆儿多年,经历了风风雨雨,很快稳住情绪,着人去侧门套了马车,赶往明照坊。

从明照坊来往煜王府,少说也得半个时辰。

这个空档是极其难熬的。

郝嬷嬷到底是老人,还算沉得住气,亲自伺候着沈妆儿继续吃了些东西,又搀着她去后院水廊漫步,细声细气劝道,

“王妃娘娘,咱们现在什么都好,沈家也越来越兴旺了,王爷也得了陛下爱重,您呀不必事事往心里去,啥事咱们顺其自然便好....”

郝嬷嬷不懂得沈妆儿前世的经历,不能明白她的心思。

沈妆儿听得心里发堵,脚步一顿,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原先觉得这一片风光极好,假山流水,妙趣横生,如今看什么都索然无味,沈妆儿不想听她唠叨,揉了揉眉心,

“回去吧...”

郝嬷嬷晓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

还是隽娘聪慧,削了些竹篾,端着锦杌坐在她脚跟前,

“王妃您瞧,奴婢用两根竹篾,给您编一只鸟儿出来。”

隽娘十分手巧,起先沈妆儿魂不守舍,过一会便看入了神,“还真有意思....”

隽娘又递给她一根竹篾,“来,您跟着奴婢试一试....”

转移沈妆儿的思绪。

就在雀鸟折好时,门廊下响起动静,沈妆儿静静听着脚步声,不敢张望,只闭了闭眼,端坐在罗汉床上,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留荷领着一人进来了。

“下官给王妃请安....”

沈妆儿听到这道声音,猛地抬起眸,见是马渔,脸色当即一变。

她看了一眼留荷,眼神带着锐利,留荷满脸懵乱,不明所以,难道她做错了事?

实则是那老太医不在府上,恰恰遇见马渔,心想马渔与沈妆儿还算熟稔,哪怕诊不出孕像,也不至于传播出去,留荷全然是为沈妆儿着想。

可沈妆儿显然不满意马渔,留荷手心都是汗。

马渔瞥了一眼二人,也发觉不对劲,躬身打量沈妆儿一眼,

“王妃不是传太医吗?何老太医并在府上,正好下官撞上留荷姑娘,便来给王妃请平安脉....”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马渔看出沈妆儿神色有异,只当沈妆儿是怀疑他能耐,一面将医箱搁下,一面蹲坐在锦杌,笑眯眯道,“王妃娘娘,下官常年行走宫中,虽擅长治肺咳,可把一把孕脉还是出不了错的....”

马渔这话其实是谦虚了,他治妇科一向不错。

留荷连忙将沈妆儿手腕捧出来,替她覆上一块手帕,请马渔把脉。

马渔是老太医,经验丰富,手指将将一放下去,不到片刻,便皱了眉。

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他神色如常,起身与沈妆儿躬身,

“王妃近来忧思多虑,是以不思饮食,月事推迟.....”

后面马渔再说什么,沈妆儿压根听不见了。

只觉面前的空气生生被撕裂开,她喘不过气来,窒息笼罩心头,她脑子嗡嗡作响,看着马渔,视线里出现一团幻影。

怎么会呢....

怎么会这样....

酸楚,无助,绝望,一瞬间涌上来,抑在她心口,泪水快要漫出眼眶那一瞬,被她强吞回去。

不是的。

因为不是何老太医。

所以一切才不对.....

沈妆儿双手不住地颤抖,却犹然强撑着,眼底溢出一片猩红,渐渐缓过神来,彼时马渔已被郝嬷嬷亲自送出去,屋子里只有隽娘与留荷,听雨躲在珠帘外,默默地流泪,怕自己情绪干扰沈妆儿,抿着唇不敢哭出声。

沈妆儿盯着面前的虚空,吩咐道,

“隽娘,你再去一趟明照坊,寻姓何的那位老太医,我只信他....”手指深深掐入掌心,她含着泪,麻木的,喃喃地念叨着,“我只信他....”

隽娘明知这一去也是徒劳无功,可面前的沈妆儿,脆弱的如同泡沫似的,一戳便碎了,明明已经难过到了极致,却强撑着不倒,隽娘太心疼了,她用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