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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94)+番外

“娘.....”

沈妆儿爱怜揉着他的脑瓜,温声道,“饿了吧,娘亲给你做了一笼蟹黄包,还有你爱吃的香芋排骨,快些跟听雨姑姑去吃吧。”

王钦立在窗棂下,秋雾婆娑,一阵风起,枫叶乱红如雨,他已不记得多少年不曾见过她,她仿佛被岁月所遗忘,滚滚红尘不曾染霜她一丝眉角,她依然容貌如画,那一身清雅的气质,被时光晕染,如同卷轴里走出的美人。

养得越发好了,无忧无虑。

也不知沈妆儿问了什么,那小少年抬手朝他指来,透过满窗秋寒,四目相接,一个顿了片刻,旋即露出一副恍然的讶色,一个眉目清润如初,负手迈过门槛。

沈妆儿吩咐听雨带着祐祐去食堂用膳,她双手合在覆前朝王钦走来。

王钦立在廊芜下,一身青衫卓然,风猎衣摆,眉目如淡淡春山。

“臣见过皇后娘娘!”王钦慨然施礼。

沈妆儿含笑抬手,“王相免礼,祐祐这两日对先生满口夸赞,我还当是谁来了,不成想王相亲临,不知是朝廷出了何事?”

王钦缓缓摇头,笑意不减,瞳仁深处那一抹寂寥淡得几乎捕捉不到,

“无事,只因太上皇想念小太子,吩咐臣带着太子回京。”

沈妆儿失笑,一枚落红粘在她肩头,随风舞动,如同展翅的彩蝶,王钦目光一时凝在那里,险些出神。

“太上皇思念之情,我十分理解,上回陛下回京,我便打算带着祐祐回去,可小孩子在这里玩疯了,死活不肯出行,有一回还跳去池塘里躲我们,无可奈何,一时耽搁了行程。”

王钦愣了下神,视线从黄叶上挪至她面容,笑意自眼角一点点漫上来,

“臣这几日与太子相处,倒也觉出他几分性情,大有太上皇当年之风。”

这话朱谦已经不止一次跟沈妆儿说过,沈妆儿大概也晓得小祖宗像极了他祖父,

“王相既已来,待陛下回邬堡,我便与他商议,或许可让祐祐随王相先回,我与陛下迟些跟上也行。”

王钦按了按眉角,苦笑道,“此事怕是被臣搞砸了...”便将祐祐要游历四海一事告诉了沈妆儿。

沈妆儿大吃一惊,旋即觉得好笑,“小孩子的话哪里能当真,他才多大?五岁呢,岂能出远门?”

王钦却不以为然,这小太子性情霸烈,怕容不得旁人阻拦。

不过这是朱谦夫妇的事。

“对了,娘娘恰才说,陛下不在邬堡?”

他与朱谦面和心不和,他虽来了几日,却也不曾去邬堡主动拜会。

沈妆儿道,“是呢,五日前去了一趟荆州,想必快回了...”

王钦便不再多问。

“王相既已来了宜州,不若今日去邬堡用膳,我恰恰将宜州官员引荐给王相。”

王钦想起朱谦是个醋缸子,回头指不定怎么发作他。

“不了,臣待几日便走。”

沈妆儿也不勉强。

“娘娘,这宜州当真是风景如画,人文荟萃,真乃天上人间。”王钦由衷赞道。

沈妆儿每每提起宜州,眉宇里的神采便亮了几分,

“回头我让周运领王相四处逛一逛...王相既能在此处寻到小桥流水的婉约,亦能领受大好山河的壮美....”

已到午时,不是闲聊的时候。

沈妆儿告辞。

王钦立在廊芜下,默默看着她纤细的身影沿着游廊往另一头去了。

忽然一串水沫子扑入他眼帘,王钦看了一眼搁在墙角的伞,立即抓起,朝沈妆儿的方向追去。

“娘娘....”

雨不知何时又起,空阶已湿凉。

她恰恰跨出穿堂的门槛,回眸一笑,“还有事?”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不及她眼底半角风华,

王钦心神便这么被她给攫取,

“下雨了,娘娘莫要淋着身子....”

他眉目清润,脸色呈现一种病态的白,眼眸极深,细看却又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

不知为何,一些久远的记忆从沈妆儿脑海一闪而过,她试图抓住,却又怎么想不起来。

看了一眼空濛的水色,接过他隔着门槛递过来的雨伞,

“谢谢王相....”她的伞被听雨带走了,眼下她该回邬堡用膳。

她转身,脚步轻盈离开。

王钦立在门槛内,静静凝望她远去。

浮生万千,人间烟火,

日月为天,繁华作茧。

烟雨落,秋入泥。

此生,已无朝朝暮暮。

沈妆儿收到消息,得知朱谦已回了宜州,便劝着儿子等朱谦回来一道用膳。

朱谦至晚方归,祐祐揉着空空的肚皮,草草行了个礼,迫不及待要用膳。

朱谦牵着沈妆儿进入用膳堂,也不曾跟儿子计较。

祐祐扒了几口饭,想起这数日王钦所教,便与朱谦嘀咕道,

“爹爹,书院来了一个很厉害的夫子,器宇轩昂,风采斐然,儿子很喜欢他。”

朱谦闻言执起筷子夹了一块鹿肉放在沈妆儿碗中,淡声问,“是吗?他是何人?教了你什么?”他给朱承祐配的夫子,哪个不是出类拔萃,是以也不曾放在心上。

祐祐见朱谦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有些不服气,将满口的饭吞下,滔滔不绝讲起王钦的好。这下朱谦当真有些疑惑。

沈妆儿在一旁听了,微微侧了侧身,笑道,

“他说的是王钦...”

朱谦听到这个名字,筷子陡然一顿。

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不过未免沈妆儿看出端倪,他很快恢复如常,“原来是他呀...”带着几分凉意。

沈妆儿顾着给祐祐参汤,没理会这茬。

祐祐还在那喋喋不休,“夫子可厉害了,他说的左传我都听懂了....儿子没见过这么有学识的人....哎哎哎,爹,你做什么..”

话未说完,发现亲爹伸过来一只手,将他搁在下巴下的碗抽走,紧接着连沈妆儿刚给他盛的那碗汤也被倒回了锅中。

朱谦凉凉睨着他,“夫子着实厉害,既如此,你也不必吃饱,快些去温习功课,省得明日捱夫子教训。”

朱承祐抓着空空的筷子,傻眼了,“不是,爹,儿子还饿着呢,才吃了半碗饭不到呢,饿着肚子怎么能读书呢....”

朱谦慢条斯理又挑了几样菜搁在沈妆儿碗里,冲朱承祐皮笑肉不笑道,

“你错了,饱腹思困,饿着才能提神...”

朱承祐看着满满一桌子喜爱的菜,眼泪巴巴往下掉,“娘....”

沈妆儿从来不当着儿子的面反驳朱谦,只是饭都不让吃了,是不是过分了些,她拿眼神戳朱谦,朱谦跟没看到似的,愣是起身将儿子拧起,往门外一扔,

“去看书。”

这三个字朱承祐可以不当回事,对于下人来说便是圣旨,是以朱承祐蹦蹦跳跳要往厨房钻时,小五等人只得将他架起送去书房。

隔得老远,还听得到朱承祐嚎啕的哭声,小家伙被迫蹲在书房角落里看书,心里越发觉得,得离开邬堡,去外面的天地闯一闯才行,才不要待在这里继续受窝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