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80)+番外

如今他与沈妆儿破镜重圆,更没王钦什么事,朱谦劝自己想开。

大晋的朝局与前朝不同,内有司礼监掣肘内阁,外有六科给事中与十三道御史监督内阁与司礼监,权力分散,相互制衡,文臣武将相制,朱谦手中还握着锦衣卫与东厂,只要他想,随时能摘掉任何人的乌纱帽,他压根不用担心有人窃权。

沈妆儿当然乐意他作陪,也省得她提心吊胆的。

明明原先还觉得屋子里冷清,热气不够旺,朱谦这一来,反倒是浑身躁了起来,沈妆儿额间渗出一层细汗,心口忽然涌上一股恶心,朱谦见状,脸色就不对了,“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妆儿顺着他手腕的力道坐起身,面上露出几分郑重的笑,“殿下,您好好听我说...”

朱谦心稍稍一沉,满脸凝重,松开她的手,端正坐着,“你说...”

沈妆儿见他这副神色,跟议论朝政大事似的,又觉好笑,却还是忍住,扯着他衣袖,悄声道,“殿下,我们有孩子了,咱们的孩子回来了....”

嗓音低柔婉转,如糖水似的沁人心甜。

朱谦一下子懵在那里。

北风呼啸,窗外雪花盘旋,些许雪花被风一掠,粘在琉璃窗,遇热化水,一行行滑落,勾勒出光怪陆离的窗花来。

朱谦眼神一时极深一时空茫,眼尾低垂,目光黏在沈妆儿那张脸,现出几分木色,也不知是震惊到极致,还是喜悦到极致,整个人木讷讷的,渐而唇线绷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沈妆儿眨眨眼,眼梢的喜色淡去,被他样子给整蒙了。

这到底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不可能不高兴,定是高兴坏了。

沈妆儿眉眼盈盈,细葱般的纤细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下巴,指腹被那胡渣磕得有些疼,便挪了个位置,继续戳了戳他俊挺的鼻梁,那双眼神还是未动,只是灌铅似的黏住了她,沈妆儿窃笑,圆润的指甲儿在他眼周画圈圈,惹得朱谦眼尾泛红,被抚触过的地方,又酥又麻,残余着嬉戏带来的愉悦与刺激。

朱谦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沈妆儿秀眉紧蹙,十分懊恼,用力一抽,一下子还没抽动,继续再用力,这回朱谦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烫手似的松开,规规矩矩坐着,大气不敢出。

沈妆儿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前世得知她怀孕是什么表情,她已经忘了,眼前这样刻板又严肃的男人,着实有趣,生了玩闹的心思,甜软的呼吸伴随指腹再一次扑面而来,她眼神熏熏然,媚眼如丝,直勾勾看着他,指尖情意缱绻惹来一阵目眩神迷,朱谦艰难吞咽着,盯着她一言未发。

“你高兴吗?”她倚在他耳边低低地问,

朱谦说不出来心中的滋味,仿佛是涨潮一般,一下子所有情绪充滞在闸口,宣泄不出,堵得他难受。他不知该笑,该哭,该寻常心对待,还是该激动地去抱她。

手足无措。

仿佛怎么样都安抚不了那颗愧疚的心。

他未曾尝过有孩子的滋味,不知要怎么做才能讨好她,让她顺心惬意。

幸在如今可以陪着她,趟过未来的酸甜苦辣。

“我很开心....”将作乱的手握在掌心,胸口郁结的气缓缓呼出,眼神变得幽清,

“从现在开始,什么事都交给我,你好好照顾孩子,我来照顾你....”

沈妆儿盈盈与他对望片刻,扑哧笑出声,将他推搡开,

“把你自己照顾好,莫要我操心我就谢天谢地。”

沈妆儿爬了回去,靠在引枕侧躺下。

朱谦跟了过来,心情从未这般忐忑,他来,一是想她,二来也是想将太子妃金册一事告诉她,问问她愿不愿意要,如今得知有了孩子,倒显得他是因为孩子才给她名分,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

沈妆儿瞧出他心事重重,上前凑至他面颊下,跟个袋鼠似的拱在他与窗棂之间,“你想过孩子的未来吗?”

原先名分不重要,有了孩子,沈妆儿就慎重了,绝不能让孩子出身被人诟病。

这话问到朱谦心坎上,他急得坐了起来。

他这个人一向沉稳镇定,这辈子多少风浪都过来了,现在因为沈妆儿和孩子,变得患得患失,狼狈不堪,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将自己计划说出来,怕强迫了她,他想知道她内心真正的想法,左右都要顺她的意才行。

那双狐狸般的杏眼,直勾勾的,凑近来,仿佛要将他的魂给勾出来,

“你不想娶我吗?”

朱谦呼吸骤然屏住,深邃的眼一瞬间模糊了,他眼眶发酸,隐隐漫盖一片猩红,清俊的身躯绷得跟满弓似的,两行眼泪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

“我可以吗?”

“我还可以吗....”

嗓音暗哑又粘稠。

他已没了半点底气。

泪珠晶莹剔透,清晰倒映着她的脸,还有她的吃惊。

沈妆儿视线顺着泪珠落在他双手,泪珠在他手背化开,将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与老茧给印得越发清晰。

沈妆儿吓住了。

这些年他如同孤狼一般,埋身朝政,踽踽独行,夜里被前世的梦折磨,醒来随手一摸,指尖搓出的只是空空落落的空虚与荒芜。

他已做好被她拒绝的准备,不成想这些年默默的守望,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的模样太脆弱了,脆弱到令沈妆儿心疼,她直起身,拥住他,浅浅啄了下他眉心,

“我愿意的,孩子也愿意....”

*

除夕这一晚,朱谦将沈妆儿迎入皇宫。

这场婚礼简单却郑重。

由礼部尚书顾尽忠与翰林院掌院两位老臣,领着朱谦亲自祭拜天地,并在太庙祝祷。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帝后婚宴。

除了文武重臣,便是沈家亲戚故旧。

宴席摆在乾清宫,朱谦一身绛红帝王冕服端坐蟠龙宝座,不怒自威,细看,俊脸微微泛了些红色,眼底隐隐翻腾着些许悸动,幸在这身冕服过于庄重将他心中的澎湃给压了下去。沈妆儿则穿戴红领深青翟衣,头戴九龙九凤点翠珠冠,华丽炫目,雍容无极。

底下三十多位肱骨大臣觥筹交错,言笑晏晏,隔着一片红色碧纱橱,则是姻亲女眷的席位,大家显然没有以往宫宴那般拘束,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二人视线在这片喧嚣里交汇,凝视,仿佛拉丝一般,难舍难分。

倒在人群里一身玄色衮服的太上皇,扬起袖子,指了指龙座上的二人,嫌弃地啧啧嘴,

“礼官何在?快些将二人送去洞房,莫在这碍眼...”

众臣笑作一团。

顾尽忠捋须笑得更加忘形,招呼两门侍郎牵引帝后回坤宁宫,帝后大婚,皇后又有孕在身,双喜临门,他这个礼部尚书算是交差了,自然是心情舒畅,早喝了个酩酊大醉。

不仅如此,朝臣一个个跑至顾尽忠跟前与他敬酒,庆祝他多年夙愿达成。

太上皇在一旁瞅着就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