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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64)+番外

这东西价值不菲,哪里能随意把玩,沈妆儿心中疑惑,既然是圣上的意思,推却是不成的,便吩咐听雨收入房中。

一阵秋寒袭来,更深露重,院中的仆从越来越少,孩子们困倦了恹恹地趴在母亲怀里睡觉,年迈的老人家撑不住,打着哈欠先一步回房歇着,席上剩了些年轻人。

朱谦不动声色饮着酒,余光注意到沈妆儿已吃完,正等着他,指尖默默触到大腿外侧一个穴位,用力一按,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嗽起来,整个人伏在桌案上,俊脸咳得通红,险些背过气去。

沈妆儿吃了一惊,猛地站起身,院子里的其他人也都愣住了,齐齐围了过来。

小六立即奔上前,扶住朱谦的胳膊,替他顺气,沈妆儿脸色焦急,吩咐听雨道,

“将徐老先生请来。”

徐老是常驻邬堡的老医师,在宜州素有妙手回春之名。

老医师匆匆赶来,还未来得及把脉,却见朱谦双手撑在桌案,一口血咳了出来。

沈妆儿脸色一变。

徐老也神色凝重,急忙吩咐小五小六,

“快,将人扶去塌上躺着。”

一楼便有客歇室,靠窗的位置搁着一个大炕,众人七手八脚将人搀着躺了上去,朱谦咳嗽稍止,仰身躺在塌上,喘了几口气,脸色渐渐平复,只是依然惨白的很。

沈妆儿跟了进来,眉目凝肃看着他,徐老已坐在塌前给他把脉。

屋子里挤满了人,个个忧心,却无人吭声。

片刻,徐老把完脉,忧心忡忡起身与沈妆儿道,

“郡主,这位爷肺腑曾受过伤,一路奔波受了风寒,故而咳出了血,短时间内不能劳作,得细心调养....”

沈妆儿听完,呼吸沉了下来,她双目定在朱谦身上,眼中情绪翻涌,脸色一阵难看,半晌方寻到嗓音,

“烦请徐老给他开药,尽早让他痊愈....”

沈妆儿发了话,也不能将他扔在待客室,小六吩咐人取来简单的竹轿,将人抬去二楼的客房,朱谦也不知沈妆儿住在何处,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任由众人将他送至二楼面南的房间,房间极是宽敞,原先沈藤在这里住过,一应用具皆是现成的,外是书房,摆着一张紫檀长案,靠东的墙壁罗列一架子书册,往内便是寝室,众人先将人送至外室的坐塌。

徐老又细细问过朱谦伤势,沈妆儿方得知,他上回肩胛处曾中过箭矢,伤了肺腑,来回奔波,落下了病疾。

徐老开了方子,带着药童去抓药,仆人鱼贯而出,屋内只剩下沈妆儿二人。

桌上点了一盏银釭,夜风轻拂,烛火摇曳,她抚裙坐在塌侧的圈椅,双手拽着帕子,静默无言。

朱谦着实有伤病在身,只是不曾严重到这个地步,他见沈妆儿脸色不好看,心中生出愧意,哑声道,“没你想的那般严重,我在京中着马渔看过,他给我配了些药丸,我日日都用着,今日....是我骑马呛了几口寒风所致,待修养两日便好。”

朱谦心虚地移开目光,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用这种手段来引得她的关注。

沈妆儿几番要开口,红艳艳的唇黏住似的,终是叹了一声。

战场上刀枪不长眼,他堂堂太子,也不知疼惜些自己。

沈妆儿又不糊涂,他有伤是真,怕想留下来也是真。

一个矿产而已,至于让他堂堂太子亲自督查,想起他在武威说的那番话,这厮定是死皮赖脸来了。

沈妆儿心中五味陈杂,也没说旁的,扔下一句,“好好歇着。”便踱步而出。

朱谦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唇角微微勾了勾,枕着双手躺了下去,竟是觉着,身心前所未有的畅快,原来留在她身边,竟是如此美好,他已经开始贪恋与她朝夕相处。

朱谦又不用女婢伺候,只能小五小六亲力亲为。

兄弟二人琢磨着,朱谦此行连曲风都未带,怕是真的要赖下来。

当夜用了一碗药,心口淤堵之处便顺畅不少,次日起来,神清气爽,他回想沈妆儿曾提过,她朝早醒来,便有人问她喜欢吃什么,一旬不带重样,他便下了楼来,打仆人嘴里问到厨房所在处,原来邬堡后面还有一个硕大的庭院,院中左右有厢房数间,北侧一排厨房,里头大约有十来个厨子热火朝天地准备吃食。

庭院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笼子,装满了各色野味,几个穿着粗布衫的汉子交相出入,有的将打好的猎物扔入笼子里,有人开笼拧起一只野鸭往井边去,大家伙都专注着手中的活计,这副场面,真不比御膳房差,不同的是,御膳房的宫人捧高踩低,处处透着眼色劲,这里,人人就跟在自家后院似的,自在快活。

朱谦来到厨房,管灶房的婆子笑眯眯迎了过来,

“爷,您想用些什么?”

朱谦颔首道,“帮我备一碗银耳莲子水,并一叠春丝卷。”记得沈妆儿每到秋日,最爱用这两样。

婆子以为朱谦要吃这些,迅速吩咐第四间膳房的厨子去做,入了秋,肺腑发燥,吃银耳莲子的人多,早有现成的,春丝卷也不难做,大约一刻钟便备好,装入食盒里交给朱谦。

朱谦拧着回了邬堡,站在院中抬眸往上方望去,见三楼东南面一房间外站满了人,那里该是沈妆儿的住处,快步拧着食盒上了楼,绕过环形的廊道来到东南角,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唱名,

“河东裴家三公子送来一道水晶脍,色泽透明,入口滑嫩,口味丰富有层次...”

“南阳知府六公子送来一道煿金煮玉....”

“襄阳守备家的二公子送来一道玉蝉羹....”

每一道菜不仅名儿取得雅致,更是用稀罕食材所制,哪怕朱谦从不在吃食上费心,远远闻着那股香味,也甚有食欲。

再看手中拧着这道普通的银耳莲子粥....朱谦忽然觉得站不住脚,脸色千变万化,心中也不知是啥滋味,愣站了一会儿,打算转身。

高大的身影杵在最后,十分显眼,听雨发现他立即拨开人群,笑盈盈过来请安,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食盒,问道,

“爷,您这是?”

朱谦喉结翻滚,面不改色道,“我打算与你家郡主一道用膳,故而提来...”

听雨看破不说破,笑着往里一引,“您随奴婢来。”

沈妆儿将将梳洗完毕,简简单单盘起秀发,两缕青丝顺着鬓角垂下,形态慵懒又妩媚,往桌案后一坐,面前摆着十来样早膳,皆是山珍海味,人间罕见。

她初修运河时,也惹来远近大族艳羡,任何一个山头,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宜州也不例外,运河还没建成,便有人明里暗里使绊子,她晓得树大招风的道理,预先邀请这些世家来做生意,给与了莫大的便利,原先众人也不甚将这位平章郡主当回事,后来有一回,爆发山洪,河道阻塞,商户怂恿河工罢工,还闹出了人命,大家伙都等着看沈妆儿笑话,不成想锦衣卫与东厂雷厉风行地摆平了争端,众世家方晓得,这位平章郡主背后势力雄厚,招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