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56)+番外

沈妆儿适应了一会儿这莫名其妙的场景,挪着身子下去。

朱谦见她似乎在寻摸什么,冷不丁开口, “别点灯...”

沈妆儿愣了下, 回头看向他的方向,外头的光线渐渐漏了出来,他冷隽的轮廓浮在夜色里,若隐若现, 虽瞧得不太清楚,却可以断定, 他换下了易容的装, 恢复了本来的面目。

堂堂监国太子, 怎么如此不谨慎。

罢了, 与她何干。

沈妆儿重新挨着软塌坐下,两个人无声地对峙了一下,沈妆儿先败下阵来,从高几上斟了一杯茶递给他,淡声道,

“殿下打算如何查案?”

朱谦接过茶杯,杯身残有她指腹的温度,潮湿带着些温热,他紧紧地握住,盯着她未动,目光如同暗夜里蛰伏的鹰,带着几分锐利,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常,温声道,

“见过他的人,将画像画下来给我,我自有安排...”末了给自己寻到了一丝底气,“会帮你将银子追回。”

沈妆儿听了这话,反而生出几分冷哂,“朝中无人了,堂堂监国太子亲自来追逃兵?”

“您是太子,身系社稷,不能亲身涉险....”

朱谦手中的茶杯慢慢放在膝盖,呼吸仿佛黏住一般,半晌开口道,

“每三年我都要例行来边关整顿军防,这一次恰巧遇见朱珂逃脱,他有勾结蒙兀之嫌,又牵扯蒙兀在大晋的暗探,此中关节我最熟悉,故而亲自料理。”

这么一说,倒是解释的过去。

沈妆儿语气和缓了些,“是臣女失言....”

想起他此行的目的,沈妆儿起身,“我这就去让隽娘画下来....”

“等等...”又哑声解释道,“外面有人。”

沈妆儿半起的身子又重新坐了回去。

呼吸在暗夜里无声交错。

二人干坐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朱谦率先打破沉默,

“城中偏北有一座煜王宫,你没事可以去看看....”

沈妆儿满脸的迷糊,煜王宫....想起来了,雍州曾是他的封地,这里本就是他的地盘,难怪他说熟悉长安的各处关节。

让她去看什么?沈妆儿有些莫名其妙。

朱谦也不知怎么突然提起这桩,寻了个无力的借口,“景致很好....”嗓音带着几分虚无缥缈,仿佛是浮动在空气里的粉尘,膈得慌,

沈妆儿确定他是没话找话,就没搭腔。

朱谦脑海忽然浮起她那个小赘婿,跟个小狼狗似的,又狠又舔,眼底升腾一抹戾气,

“这么晚,一个人在这里,他怎么没陪你?”

这小狼狗经看不经用,一点都不体贴。

沈妆儿被这话给问的面红耳赤,好在屋子里暗,她也勉强能遮住脸皮,轻咳了一声,

“他日日都是陪着的,今个儿是有事出城去了,哦,”一副想起来的样子,“他要去码头接一批货。”

朱谦听到“日日陪着”四字,沉默了。

只是好像也不太服气,慢悠悠地掀起唇角,“年纪比你小,经得住事吗?”

沈妆儿心里生出几分好笑,你管得着吗?你有妻子,怎么不知避嫌,大晚上往别人闺房里钻。

被他整得没脾气了。

冷冰冰回道,“我与他站在一处,没人觉得他比我小...都说十分登对...”

朱谦被这句话给打败了,喉咙黏了半晌,无话可说。

沈妆儿有些嫌他,“殿下,时辰不早,回去晚了,怕太子妃担心,不若我遣人画好,你明日来拿?”

也不知哪句话惹了他,朱谦脸色难看得紧,拔身而起,一面往窗户走,一面扔下一句话,“我明日会遣暗卫来拿。”

语毕,身影利落纵跃而出。

夜里沈妆儿让老孙与隽娘将那人相貌给画下来,吩咐孙掌柜,明日若有人来拿直接给便是,随后便带着听雨先回了宅子。下午睡了一觉,晚上便没了睡意,涂涂画画,寥寥数笔勾出几张简约的美人画,又寻来竹篾子,给扎了几个花灯,吩咐小五挂在廊外。

戌时刚过,沈妆儿还无睡意,便倚着床榻梳理今日那桩案子,她这三年见惯大风大浪,一千两银子的事她还没太放在心上,只是忽然觉着这钱庄的行当不好做,借贷人的信用是最大的弊端,如何能确保这些人按时按量还银子呢,光靠抵押还不够。

能不能与其他钱庄联合,将所有失信的人给列出来,相互之间通气,以后这样的人大家都不用借钱给他,若能在整个长安城形成这种约束力,那些在长案做生意的人断不敢失约,至于外地的客商,本身也很难得到借贷,一旁来说,非当地人,钱庄借银子都很慎重,除非是享誉全境的大商号。

这一次大家受损,正是感召力最强的时候,干脆趁着这次的机会,去市署走一趟,召集其他钱庄商议此事。

定了主意,沈妆儿终于打着哈欠睡了过去。

隽娘是个急性子,银子是在她手里丢的,心中憋着一股气过不去,等了两日没等到东厂的消息,便坐不住了,打算亲自去寻那名坐商,她回想那人的模样,大腹便便的,留着八羊胡子,再细细分析他的话,如今想起来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只是,再怎么着也得有一句真话吧。

忽然间,脑海灵光一闪,想起那人提到过,

“嘿嘿,掌柜的,哪里人?听着口音不像是咱们陕西人,莫不是京城来的?说来京城地下钱庄很是繁盛,我去过一次....”仿佛是觉着说漏了嘴,立即打住岔开了话题。

这个人既然去过地下钱庄,会不会在长安城也有一手?

隽娘这段时日做着钱庄生意,也结识了些三教九流的人,稍稍打听也知长安城两处地方有地下钱庄,一处是平康坊的地下城,此地已被朝廷封令,另一处在城郊的三坪村。

隽娘心里没谱,也没打算怎么着,只是想着先去探一探,招呼上两个护卫,扮成个女公子便去了三坪村,到了这一处方知,这并不是一个村,而是一个连在水面上的船坞,有人专门放哨,倘若有朝廷缇骑一来,口哨一吹,水手们解开连环锁,各自游水划开,总能逃脱一些。

隽娘一行并不起眼,她原先在京城也出入过类似的场所,倒是游刃有余,在船坞上买了几样东西,顺带了解了船坞一些行情,她很谨慎,不敢冒然打听那个人,而是沿着连锁船坞一家家寻,运气好,还真被她给找着了,那人换了一身粗布衫,胡子剃掉了,肚腩也没有了,没有那一日的光鲜,乍一眼还认不出来,不过他眉角那颗痣还是给隽娘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隽娘记性一向好,几乎断定这人便是那日借贷之人。

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眉宇间很是紧迫,仿佛要脱手什么要物,一副急着要走的样子。

隽娘顿时大惊,那夜沈妆儿与她交代过,这人身上背着大案子,朝廷在寻他,隽娘提了个心眼,当即吩咐其中一名护卫立即回城给沈妆儿报讯,她则设法在此处拖住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