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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40)+番外

沈妆儿将这一切收在眼底,便唆使着容容拜马太医为师,马太医哪敢收女弟子,却还是磨不过容容与沈妆儿,答应每旬以给沈妆儿请平安脉为由,教容容半日,容容喜极而泣。

雪下了两日,昨日刚放了晴,屋檐下杵着一排长长的冰棍,一点点消融,正是最冷的时候,婢子们拘着沈妆儿,不许她出门。

她百无聊赖,托腮倚在窗塌下,那双清澈又灵动的眸子,不遗余力地从窗缝里寻一丝雪景。

京城富贵府邸都用玻璃做窗户,外面的景色可瞧的清清楚楚的,可惜沈家没有,用棉麻做的厚厚一层窗纸糊着,只模糊瞧见些影子。

听雨知她无聊,捧着一匣子过来,替她涂丹蔻,沈妆儿爬坐起来,将薄衾拥在怀里,懒散地将白皙的手指伸出,任由她捣腾,

“玫儿怎么样了?”

“二小姐好多了,肚子也不疼了,亏了马太医这几日在府上,照料了您,也顺带帮着二小姐把胎给坐稳,二夫人不知多高兴呢,就说沾了您的光....”

听雨又咧嘴笑了笑,“不过,杨夫人的意思是让咱们二小姐在娘家住一阵子。”

“为何?是不是杨家出了什么事?”

“奴婢打听了一嘴,听说那日二姑爷出事,杨家那两名姨娘只差没将高兴写在脸上,连着那两名兄弟也不管不问,杨夫人很是恼火,怕惹得二小姐动胎气,让二小姐在娘家住着,杨夫人回去将妾室料理清楚,再接二小姐回去。”

沈妆儿闻言一阵唏嘘,“原以为二姐算是嫁的如意郎君,府中却不安宁,可见女人还是不嫁人的好。”

听雨闻言睁大了眼,“主子,您不会真的想招婿吧?”

沈妆儿见她一双眼兴奋地放光,捏了捏她鼻尖,“招婿怎么了?你不赞同?”

“赞成,赞成,恨不得您招婿呢,这样,赶明儿咱们去扎个绣台,比武招亲,姑娘您瞧见哪个俊俏的,便将绣球抛给他!”

“越说越没形了.....”

难得开怀一笑。

沈妆儿将手指从听雨掌心抽出,堪堪十个手指头被涂成了五颜六色,跟个妖怪似的,先是一怔,敲了听雨一阵,看久了又觉着有趣,捧着手仔细观赏,咯咯笑出了声。

磨了一会儿,外头留荷掀帘进来,告诉她,

“吏部派人传来消息,给杨三郎定了五军都督府七品主事一职,专职军屯。”

军中文职极是难得,不必出生入死,又能享受军职待遇,但有功勋,升得也快,寻常这样的职位是给勋贵子弟留着的,这次给了杨三郎,多半是刘瑾破格优待。

如此一来,二姐后半生无忧,杨家也有出头之日了。

沈妆儿心中感激,又不知怎么谢刘瑾,如今的刘瑾位高权重,定不缺银子,直接送银票给他,便是折辱了他,断断不行。

她身子虚,又不能下厨给他做些点心之类,思来想去,干脆给刘瑾做些绣品。

他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身边没个人知冷热,沈妆儿与他出生入死,情分与旁人不同,说来刘瑾比她小月份,就当多了个弟弟。

念头一起,沈妆儿吩咐留荷取来绣箩,重新拾起针线活。

算上前世,她已多年不碰针线,乍然还有些手生,好在她底子打得不错,便顺着熟悉的花样,给他做了几个香囊,腰封,又估摸着他身量,裁制了几身衣裳,他外出当差的时候多,再多给他做一件大氅,沈妆儿库房里还留有一些好皮子,索性这几日不出门,干脆带着丫鬟们动针线,费了十来日功夫,一共给刘瑾做了满满一袋子。

大功造成,沈妆儿由衷松了一口气,吩咐听雨将东西送去灯市的药铺。

十一月十五,正是一旬一次的廷议,廷议过后,内阁大臣与司礼监的人继续留在政事堂,商议年底各部超支的折子,及一些积压的要务。

内阁需要司礼监披红,司礼监却觉得有些开销不对数,有些账目不清楚,将折子重新打回内阁。

双方争论不休,最后请监国太子出面调停。

从辰时吵到午时,还没个结果,朱谦居中裁决,有些折子司礼监批了,有些冯英与刘瑾揪着不放。

眼见到了正午,众臣吵得口干舌燥,又累又饿,礼部尚书顾尽忠笑眯眯打了个圆场,

“殿下,不如传些吃食来,咱们歇一响,继续议?”

朱谦一身绛红冕服坐在主位,将手中几个折子一放,“也成。”吩咐温宁道,“传膳吧。”

膳食早搁在茶水间炭火架子上热着,温宁一声令下,宫人陆陆续续进来布菜。

朱谦是主子,司礼监的几位秉笔便不敢随堂用膳,冯英与刘瑾一左一右在他身旁伺候。

恰在这时,一名小内使悄悄行至刘瑾身侧,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刘公公,沈府那边递了话来。”

刘瑾闻言,立即折身出去。

朱谦正在用膳,他耳力极好,捕捉到“沈府”二字,心便拧了起来,担心沈妆儿出了什么事,便将银箸给搁下,起身跟了出去。

刘瑾正在通往后殿的隔间内听小内使禀报。

小内使将一个厚厚的包袱塞入他手里,语气恭敬道,

“郡主贴身女婢亲自送到药店,嘱咐转交给您,还说替她们道一声谢。”

道谢?

又是一个软软的布囊,刘瑾捧在手里,抓了抓,几乎已猜到是什么,怔愣在那里。

父母过世时,他年纪太小,压根不记得至亲的模样,后来被婶婶卖给人贩子,辗转入了宫,这辈子没尝过亲情是什么滋味,沈妆儿是这个世上,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

刘瑾搂着包袱,背身立在窗下,久久未言。

半晌,还是忍不住坐了下来,将包袱搁在高几上,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叠了一件厚厚的皮氅,大约四五件冬衣,其余香囊腰封汗巾袜子之类不计其数。

刘瑾眼眶一瞬间涌上密密麻麻的酸楚,眼眸被胸口那股腾腾热浪激得泛红。

他从未想过这辈子会有个女人替他制衣裳,哪怕在她心里是将他当亲人,他亦是万分满足,如获至宝。

天光从琉璃窗映了进来,照得鹿绒大氅如波光滑动。

刘瑾克制着内心的悸动,小心地抬手想去触碰流光溢彩的绒面,手还未触到,余光瞥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缓慢地落在跟前。

刘瑾长睫微顿,目光在那耀眼的五爪龙纹上定了片刻,不疾不徐起身,冲朱谦行了个礼,

“殿下万安,您这么快就用完了?”

他一面笑着,一面伸手,试图将那包袱给裹住。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按住了那个包袱。

目光顺着往下一滑,可以看清指节分明的手隐隐在发颤,手背青筋毕现,掌心恰恰压在那片柔软滑嫩的鹿绒上。

刘瑾心口募的涌上一股锐气,眼眸如生了倒刺。

只是他行走宫廷,善于隐忍,很快抬起眸,云淡风轻地对上朱谦通红如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