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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09)+番外

“送去礼部,亲自交给顾尚书。”

圣旨脱手这一刻,他便知道,沈妆儿和离,已是落定了。

她终于挣脱了牢笼....

身上担子一卸,伤势撑不住,堪堪倒在值房的软塌上。

圣旨有两份,一份发往礼部,由礼部收回王妃金印,再准备新的金册,尚需时日,另一份由宫人捧在手里,径直去王府宣旨。

刘瑾二话不说将这份差事揽了下来。

余晖烫染,将王府前面的康庄大道渡上一层金光。

王府大门洞开,沈妆儿一身素衫跪在台阶下,绣着淡黄蝴蝶纹的衣裙静静铺在身侧,她眉目清透,神色端肃,如同一幅徐徐展开的美人画。

她静静地聆听圣旨中的每一个字,直到听见“和离,归家”的字眼,方是一怔,自救驾那一日脱口而出的慌乱,渐渐坚定意志,百折不挠,这当中心绪如潮水时涨时退,今日终于尘埃落定了.....

悬吊在心间许久的期许,终于落地了。

无怨无恨,无悲无嗔...要说一定有什么...

望着那如锦缎铺在脚下的余晖,沈妆儿迎着光一笑,有的只是如获新生般的欢喜,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早在冯英拟好旨意,刘瑾便着人悄悄透露于她,嫁妆皆已装上马车,踩着脉脉余晖启程。

她从刘瑾手中接过圣旨,稳稳当当地从门槛跨了出去。

初嫁那一日,煜王府门槛过高,她蒙着红纱,牵着红绸一端,不慎绊了下脚,惹得院中宾客嬉笑,那一绊,绊住了她前世整整一生。

她握着圣旨,立在煜王府门前,最后一次念着他的名字。

朱谦,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说:

火葬场正式开启

第50章

余晖将落不落, 天幕还残留一片青云,沈妆儿在夜幕中回了沈府。

十几辆马车陆陆续续停入照壁内。下人井然有序将嫁妆衣物卸下,一并送去沈妆儿闺阁。圣旨虽未大张旗鼓传开, 沈府却是早收到了消息。

留荷与听雨一左一右, 将沈妆儿搀下马车。

夜色昏幽,华灯初上。

垂花门内站着乌泱泱一群人,乍一眼瞧去, 阖家老小竟是无一缺席,父亲沈瑜也在, 就连极少露面的大夫人也穿着素衫迎了出来。

这是沈家的态度。

人人脸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笑,有欣慰, 有忐忑,亦有如释重负,更多的是担忧。和离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一段婚姻以惨淡告终,沈家人不可能真的高兴,只是与其蹉跎下去, 不如当机立断。

“祖母....”

“爹爹....”

沈妆儿胸口冒着腾腾热浪, 泪意涌出眼眶,扑在了老太太的怀里。

老太太最是心疼她,也是最难过的一个,她担着莫大的压力, 做主让沈家站在沈妆儿这一头,坚持和离, 这对沈家前程来说是一个莫大的打击, 但她实在不愿用沈妆儿一生的幸福来换沈家前程, 沈家并无功勋, 外戚上位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孩子,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什么都别想,先安心养身子....”至少以后不用再怀着忐忑,日日忧心她在王府过得好不好,人到了眼皮子底下,看得见,摸得着,冷了给她添件衣裳,累了搂着她在怀里睡一场,心安即归处。

众人见老太太落了泪,也跟着唏嘘一场。

二夫人曹氏哽咽着道,“母亲,天冷风大,切莫让太子妃...”顿了下,连忙改口,“莫让妆儿着了凉,进屋说话吧...”一面吩咐婆子,“快些传膳。”

一行人沿着游廊往正房走。

弟弟沈藤与五妹妹沈秀儿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拥在沈妆儿身侧,

“姐姐,你的屋子是妹妹我收拾的,我给你摆上了一盆剑兰...”

沈藤在另一侧拽了拽沈妆儿的袖子,邀功道,“还有我,还有我,姐,你桌案是我擦的,原先你檐下那窝燕子被我赶走了,我给姐姐您捉了一只雀鸟,如今关在后罩房,姐姐若喜欢,回头弄个笼子给您挂去绣楼....”

话音未落,被身侧的沈秀儿敲了下脑门,

“三姐又不是小孩,玩什么雀鸟,你自个儿喜欢,借着三姐的由头,捣鼓来的吧?”沈秀儿不愧是亲姐姐,当着沈妆儿与沈瑜的面将弟弟给卖了。

沈藤顿时恼羞成怒,正要辩驳,瞥见沈瑜负手投来淡淡的眼神,吓得缩去沈妆儿怀里,眼巴巴求饶。

将沈妆儿逗得开怀一笑。

众人心头的愁绪也冲淡了些。

一家人齐齐整整到了老太太院子里的明间,下人已将膳食给摆好,热腾腾的菜肴,皆是沈妆儿平日里爱吃的,沈妆儿心中百感交集,瞧一瞧,回了家,她便是长辈娇宠的小女儿,不像在王府,总该她来伺候旁人,在意旁人的喜好,也好,再做一回闺阁女儿。

一顿饭吃得四平八稳,曹氏热情地张罗着,一如既往的干练。

宴罢,阖家坐在东次间的暖阁里,奉上茶盏后,老太太便拉着沈妆儿,神色郑重开了口,

“老婆子先把话放在这里,和离是我的主意,沈家这些年都沾了妆儿的光,太子妃是光鲜,是荣耀,可若妆儿整日以泪洗面,看人脸色过活,再大的荣耀咱们也不稀罕,今后谁也不要怪责妆儿和离,误了沈家前途,咱们权当从来没有这门婚事,也不巴望那些不属于咱们的东西,踏踏实实,体体面面过日子,都明白了吗?”

二夫人曹氏听了这话,脸色不由躁红,沈瑜一向淡泊名利,压根不在乎国丈之尊,长房大老爷已故,大少爷沈慕指望科举,如今靠着朱谦的也就他们二房,老太太这话就是说给她听的,生怕她因此而埋怨沈妆儿。

曹氏遂连忙站出来,抹着泪跪了下来,“母亲这话是责怪儿媳不懂事,儿媳心里虽是有些遗憾,可儿媳并非不明事理,妆儿此番如此决绝和离,必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咱们当长辈的哪有不顾忌她死活,只图自己光鲜的道理,您的意思儿媳明白,今后定待亲女儿一样待妆儿....”

沈妆儿闻言连忙起身将她搀起,“二伯母,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曹氏执帕将泪痕拭去,温和望着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哪里就麻烦过我,是我们二房沾了你的光....”

沈妆儿使劲摇着头,待要说什么,坐在左下的沈璋看不下去了,哭笑不得道,

“瞧你们吓得,事情并未如你们想的那般可怕.....”沈璋与老太太温声笑道,

“母亲,殿下虽未醒,但陛下与内阁王首辅那边都派了人来,说是叫儿子安心,一切照旧。”

老太太并未将这话听进心里,眼下是一切照旧,待新太子妃入主东宫,格局就会变了,军器监的差事不一定保得住,那是朱谦麾下的利剑,他必然要牢牢拽在手中,随着沈妆儿和离,沈家与东宫这条线便断了,朱谦不会再将军器监交给沈璋打理。

老二近来有些春风得意,少了一些官场的敏锐,老太太心中担忧,只是眼下沈妆儿刚回来,老太太也不点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