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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王妃咸鱼了(108)+番外

皇帝闻言,神色难辨道,“六年前你曾遭萧成暗杀?怎么不曾听你提过?”

镇北王萧成是当年跟随皇帝出生入死的兄弟,因战功累累,被封为当朝唯一一位异姓王,久而久之,镇北王恃宠而骄,心生不轨,暗中倒卖兵器给蒙兀,意图借助蒙兀提升镇北王府震慑力,为皇帝所不能容忍,当年是王钦替皇帝除掉这个心腹大患,也正因为此,王钦才能年纪轻轻历任江南总督,内阁次辅到内阁首辅。

皇帝一直将王钦视为子侄,王钦也从不叫他失望,某种程度上,皇帝对王钦的宠幸不逊色于任何一位皇子。

王钦答道,“当时朝局不稳,这桩小事不敢叨搅圣听,后来...便忘了...”

皇帝冷哼一声,眸光锐利盯着他,“你对太子妃是什么心思?”

这一回,殿内久久地沉默着。

皇帝看着这样的王钦,气不打一处来,四下张望,寻可砸之物,冯英眼疾手快连忙扑上去,将御案上的笔洗一类重物悉数搂入怀里,一面叫苦不迭地劝着,

“陛下息怒,您气坏了身子,太子殿下怎么办?”

朱谦还昏迷着呢,还靠皇帝坐稳朝局。

冯英侍奉御前多年,太晓得如何给皇帝熄火,再者,皇帝一直将王钦视为半个儿子,不一定真想伤他,冯英心中有分寸。皇帝果然阴沉地吐着气,不再动手。王钦感激地看了一眼冯英,伏低拜道,

“陛下,臣当年晚您一步,没能顺利从沈府提亲,臣确实耿耿于怀,只是眼下,臣已错过太子妃,太子亦对太子妃不上心,且不如将之放归于府,再寻良配。”

皇帝被他这话气得一口气不上不下的,“依你的意思,是朕坏了你的姻缘?”

王钦没吭声,算是默认。

皇帝不怒反笑,“王钦,你这是恃宠而骄!”

王钦垂着眸,平静道,“陛下,臣这一生只钦佩两人,这第一人自然是陛下您,是以,兢兢业业,不辞劳苦,愿为陛下马前卒,这第二人,便是太子妃沈氏,太子妃于臣有救命之恩,陛下身为君父,尚且记惦臣子救驾之功,臣将她的情分记在心中又有何错?臣只是见太子妃孤立无援,故而孤注一掷助她一把,陛下,趁着太子未醒,您快些下旨吧!”

兜兜转转筹谋这般久,等得就是这一刻,一来,他此次相当于给皇帝递了把柄,皇帝想要处置他轻而易举,自然对他也就更放心,与其跟朝中那些老狐狸周旋,不如继续用他这位年轻又好拿捏的首辅。

其二,一旦皇帝晓得他与朱谦同时喜欢沈妆儿,必定心生忌讳,再有前头顾尽忠等人进言,如此种种,皇帝定果断下旨和离。

皇帝听了这席话,脸色阴晴不定,果然陷入久久的寻思中,半晌不语。

冯英趁着这个空档,亲自递来绢帕给王钦擦拭血迹,王钦道了谢,将绢帕捏着手中,并未动,只是静静垂首,等着皇帝的决断。

“王钦,朕最后问你一句,太子妃可晓得你的心思?”

王钦立即抬眸,“陛下,太子妃不仅对臣的心思一无所知,更是不记得当年救过臣,一切都是臣私心而为,与太子妃无任何关联。”

皇帝着实松了一口气,当年王钦与沈妆儿结识在先,有心提亲,却被朱谦捷足先登,此事虽恼火,却也不能怪他,但王钦私下煽动民意,犯了帝王大忌。

“王钦,此罪朕不能饶你,留你首辅之位,俸禄减半,剥夺侯爵,不许荫庇子孙....”

这番处置不算轻,也不算重,王钦尚且承受得住,至于最后一条,如果王家子孙不能走科举入仕,也是无用之才,有这条铁律在先,正好可鞭策王家子孙上进。

王钦叩首道,“臣谢陛下隆恩。”

皇帝冷笑看着他,“王钦,你可知朕为何不夺你官职?”

王钦暗自苦笑,他虽是首辅,却是个两袖清风的首辅,皇帝一旦罢黜他,那些老油条必定按捺不住,个个跳出来结党营私。再加之,他精通庶务,有他替皇帝镇着朝堂,皇帝高枕无忧。这也是他敢叫板的底气。

皇帝看穿他的心思,起身在他跟前来回踱步,阴恻恻笑道,

“就这么罢黜你,简直是便宜你了,朕要将你留给太子,让他亲自收拾你。”

王钦着实没想到是这个缘故,皇帝果然护犊子,眼角抽了抽,脸色泛青。

既然“撕破了脸”,也没什么好顾忌的,王钦瞥着皇帝问,

“和离圣旨呢?陛下下旨的同时,是不是也得封赏沈氏,否则待她归家,世人还不知如何编排她....”

皇帝这回忍无可忍,一脚踹在他心窝,将他踹开数尺,咆哮道,

“她是朕的儿媳妇,用得着你来管!”

扭头,怒气冲冲吩咐冯英,

“拟旨,太子妃沈氏身子病弱,不堪理东宫诸事,朕感念其孝心与诚心,特赐她和离归家,此外,封沈氏为平章郡主,授金册,一应礼秩仪仗等同亲王妃。”

王钦听到这,擦着唇角的血丝,最后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有了这封圣旨,沈妆儿今后身份待遇如同王妃,凡有不敬者,视以下犯上之罪着都察院处置。

“至于封地嘛....”皇帝挠了挠眉心,扭头吩咐王钦,“内阁拟几个地方来,让朕瞧瞧再做决断。”

王钦应是,起身按着额角,还站在那没动。

皇帝气过了,五脏庙闹得心慌,吩咐冯英传膳,扭头见王钦还没走,怒火又窜至眉心,

“你怎么还不滚?”

王钦念着太子随时可能醒来,担心迟则生变,欲催着皇帝下旨,他好立即拿去内阁盖戳,再发往礼部执行,但他今日一而再挑衅皇帝,此刻后背亦渗出冷汗,犹豫片刻便退了出去,到了门口,见刘瑾侯在外面,朝他使了个眼色。

刘瑾心知肚明,极浅的点了下头。

皇帝这厢粗粗用了几口早膳,便吃不下去了。

时势所迫,皇帝之所以答应王钦,实则也是深知拖不下去了,可当真要放沈妆儿离开,皇帝心里也舍不得,再回想这两日去探望朱谦,儿子迷迷糊糊中念着沈妆儿的名字,心口更是一阵绞痛,冷不丁瞥着拟旨的冯英,

“你说,太子醒来,会不会与朕拼命?”

冯英听了这话,连忙将笔搁下,“您倒是还记得有个太子!”他冷笑着,“奴婢担心太子殿下即便醒了,听说你将他媳妇遣回家,又能气晕过去...”

皇帝心中着实有些发虚,想了片刻,摆摆手,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不怕,朕也算是帮他,他若真念着人家,痛改前非,追回来便是,若是无心,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还是那句话,不破不立。”

只是想起朱谦如今的近况,皇帝抹了一把汗,低声吩咐,“谦儿醒来后,不必急着将和离一事告知他,缓个几日,等他身子情形稳定了再说。”

冯英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坑儿子的事也就皇帝干得出来。

十月初三日午后,皇帝赐下两道圣旨,一道旨意准沈妆儿和离归家,另一道旨意特封沈妆儿为平章郡主,一应待遇等同亲王妃。刘瑾从冯英手里拿到圣旨,马不停蹄赶往内阁,递给王钦,王钦翻开圣旨仔细看了一遍,不见任何差错,便盖上内阁大印,扶着桌案,阖着目,将圣旨递给亲信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