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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偏执反派太子之师(3)+番外

所以,他要辞官,那必须是兢兢业业努力教育但不见成效、自感失职无能有负皇恩所以羞愧含泪请求辞官,反正态度上不能让人挑错。

这样想着,宴示秋就继续裹着披风淡淡然立在廊下,一副很有耐心的模样,一等就又是半个时辰。京城的十月寒意渐重,时不时还有冷风吹过,宴示秋脸上发冷,很快原本红润的唇色也被冻得白了些。

宴示秋本就长得昳丽如瑰,这会儿又徒添了些可怜苍白,但眉眼间仍然平静、文雅翩翩,看得姚喜都忍不住生出了点惭愧。

惭愧归惭愧,太子殿下是个惹不得的活阎王,姚喜反正是不敢去触霉头,为这个太子殿下明显不喜的太傅说话的。

站久了腿有点僵,宴示秋就在廊下慢悠悠踱步,眼看着姚喜脸上的同情越来越重,宴示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再这么站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于是宴示秋轻轻咳了几声,然后在姚喜又一次过来看情况时,语气文弱的叫住了他:“劳烦这位公公……”

“不敢,宴太傅唤奴婢一声姚喜便好,您有事还请吩咐。”姚喜忙道。虽然是太子内侍,但姚喜其实也就比太子本人年长几岁,和宴示秋年纪相仿,这些年在太子身边战战兢兢的,养出点厚脸皮人精,但没养出来高傲。

宴示秋就又“虚弱”的笑了笑,为待会儿的晕遁做准备……太子太傅上岗第一天就被太子折腾到晕倒,够敬业了吧!

“姚公公,太子殿下若是要紧事还没忙完,可否让我先一步去书房,为稍后讲学做准备?”宴示秋拿出爱岗敬业的真诚,语气温和道。

姚喜一听就犯了难:“这……”

虽然宴太傅的要求很合理,但太子殿下不是个讲道理的主儿啊!姚喜不敢擅专,只能厚着脸皮笑:“还请宴太傅在此稍候,奴婢这便去与太子殿下通传。”

姚喜想着,这可是宴太傅主动提的要求,他这个时候再去打搅一下太子殿下,殿下的怒气应该不至于撒到他身上吧……

宴示秋噙笑颔首,就等着姚喜转身多走几步,然后他就在后面原地表演昏倒。

姚喜转身了,然后走了两步,突然就停了下来并且躬身小心喊道:“太子殿下!”

还没来得及表演晕遁的宴示秋:“……”

他情绪都酝酿好了!非专业演员的情绪被打断了很难续上的好不好!

越浮郁正漠然的看着宴示秋。

宴示秋怕自己晕遁表演得太滑稽,索性也就暂时按捺下来,对越浮郁遥遥作揖行礼:“殿下。”

越浮郁没说免礼,而是毫不掩饰恶意的诘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宴示秋:“……臣是您的太傅,殿下。”

说着话,同时若无其事的自行免礼,宴示秋放下手重新站直了,这才仔细打量起越浮郁这个人来。

这个在未来血染皇城的大反派,如今只是个刚满十四岁不久、还在筹谋着要如何掌些实权的少年郎,据说生来病弱,看这苍白如同刚刚在寒意里站了许久的人是他一般的面色,确实不像是个身体健康的。虽然面色有些病弱的白,但越浮郁身量挺拔、容貌已可见优越,就是神态间不掩恹恹,一看就不是脾气好的人。

“放肆!”越浮郁突然戾气横生。

这突然的一声吓得周围的宫人们条件反射齐齐下跪,连宴示秋带来的小厮砚墨也是下意识从众,于是稍瞬之后,整个长廊及周围的庭院中,只剩下宴示秋和越浮郁还是站着的。

宴示秋觉得这位反派果然不好相与,不过面上还是很淡然,语气温和主动询问:“殿下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发脾气作甚?”

越浮郁善察情绪,虽然隔着一条长廊,但当即就从宴示秋的神态和语气中敏锐察觉到了一丝“小孩子胡搅蛮缠、不懂事乱发脾气”的意味儿。

于是越浮郁边朝宴示秋走过去,边语气凉薄道:“孤未叫你免礼,你便自行起身,把孤视作什么了?你眼里可还有皇家威严?”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宴示秋神色不变,再次提醒这位熊孩子:“殿下,臣是您的太傅,大越朝素有天子亦尊师为先的古训,臣向您行礼是出于臣子本分,臣自行起身是出于师长威严,还请殿下见谅。”

打嘴仗,宴示秋还没输过。

越浮郁被宴示秋噎了下,抿了抿唇显然很不悦,又过了几息才冷笑一声:“是吗,那孤有些好奇,宴太傅打算如何做孤的老师?”

这个问题,宴示秋都不用多想,淡淡然文绉绉回道:“古人有云,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臣为殿下太傅,自当尽心竭力。”

还在现代的时候,宴示秋的祖父祖母去世前都是大学教授,祖母还是教育学的教授,要论教学理论的话,宴示秋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出一大堆。

然而听了这席话,越浮郁还有些稚气的脸上又是一嫌弃,随即他拍了拍手:“宴太傅说得极好,不过孤现在要出宫去,没时间听你聒噪。”

说完,越浮郁叫了一声姚喜:“备车。”

还跪在地上的姚喜这才起身,赶紧准备马车去了。本来吧,宫里的皇子们都是不能随意出宫的,但越浮郁这个太子不一样,他不服管、皇帝也纵容,这皇城宫门都是随便进随便出的。

宴示秋这个时候晕遁已经不是好时机了,但一个爱岗敬业的老师怎么能因为学生想要出去玩就下课回家呢。

宴示秋还是文绉绉的,仿佛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很讨越浮郁的嫌:“殿下,今日臣还要为您讲学,您可否改日再出宫?”

越浮郁觉得宴示秋可能是书读多了脑子坏掉了。

“不可。”越浮郁眉眼阴郁道。

看着宴示秋因为在廊下站得太久所以显得冷白的脸色,只是这白玉一般的脸上并没有带让人厌恶的病态,反倒因为对方噙笑的模样而显得刺眼……越浮郁突然起了个折腾人的念头。

于是,宴示秋看到越浮郁这熊孩子突然不怀好意的笑了下:“孤今日非要出宫不可,宴太傅若是想要为孤讲学,不如同去?”

宴示秋轻轻眨了下眼。

砚墨被留在了东宫,宴示秋和越浮郁一块儿出了皇城。

马车上,看着坐在对面翻来覆去玩九连环的越浮郁,宴示秋想了想,还是放弃了继续装模作样的念头。人前装装好老师的就差不多了,这会儿就他们两个,没必要,反正装不装对于越浮郁来说都是一个印象。

于是一路安宁,直到出了宫门,坐在驾车内侍旁边的姚喜小心翼翼在外面问:“殿下,您今儿个想去哪儿?”

越浮郁眼睛也不抬,道:“玉簟阁。”

宴示秋不知道这个玉簟阁是什么地方,但姚喜听了之后沉默了下,接着弱声弱气的劝:“殿下……这玉簟阁……”

“听不懂话,还是耳朵不想要了?”越浮郁阴沉道。

宴示秋看着他,心想这十四岁的小孩一脸凶意,搭着那张脸颇有点违和。大概是今天头一回见面,他又对皇权没什么敬畏心,所以并不觉得越浮郁这模样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