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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轻轻喜欢你/任青(出书版)(33)

“你妈那个贱女人,我给她钱,让她滚蛋,她居然食髓知味,三不五时跑来敲诈,五钱,两万,五万……后来你猜怎么着,大着肚子直接闹到原氏来了。众目睽睽我能吃这么大亏?她是大学生我就让她上不成大学。她有个备胎,大概妄想着攀不上原氏就让人家当便宜爸爸,我偏断了她退路,上百张床照邮寄过去,借那人的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任青嘴唇止不住哆嗦,却大声道:“我爸叫任霖,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叫任朵兰。她只是跟我像,不是我妈!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相信!”

张琪耻笑:“任朵兰跟你,既不同母,也不同父。她跟她爸一样,不过是烂好人!哦,她爸就是你妈的窝囊废备胎。你妈缠着她爸不放,你缠着她!狗皮膏药一样,沾上就甩不开,真让人恶心!”

“不可能!”

“我就算不说,任朵兰大概死前也会告诉你,毕竟,她这么多年的医疗费,都是靖远出的。”

“不可能!”

“不可能?任朵兰的亲生父母只生了她一个!她哪来的便宜哥哥?!给你们钱用的一直是靖远的私人律师!你再问问你自己,你三流大学毕业的学生凭什么直接做原氏总助?!”

“我不信!你让开我要走!”

“我偏不让开!你妈当年缠着我不放,一笔一笔敲诈我的时候笑得真是得意。她就没想过报应么?她死了帐还在呢。”张琪顿了顿,嘴唇微微一掀,讥笑,“这就哭了?!这房间里精彩的地方多着呢,你才看到皮毛。”她不由分说把任青推到铺着防尘布的床上,“来来来,你再看看这张床,你妈真是,啧,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想偷-情想快活去外面开房多好,居然就在我儿子中午小憩的床上,床单上还有我早上不小心留下的咖啡渍,她倒是不嫌脏!任小姐,你看清楚了么,你妈就是在这种肮脏的地方怀上你的。”

任青起身,缓缓抹掉眼泪,坚持道:“你说什么我都不信。我妈在我五岁那年就去世了,我对她的长相根本没有印象。所以你不用指望我会承认照片里的女人跟我有瓜葛。我爸很疼我妈,也很疼我,我姐也是。你找错人了。”

张琪愣住,继而出离愤怒,口不择言道:“无耻这种基因原来也是能够遗传的。而且,任小姐,相比你妈,你更胜一筹。”

任青冷冷道:“你年轻的时候斗不过小三,年纪一大把却对不相干的人报复。你更无耻。”

张琪闻言挥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任青下意识伸手要还,但是到底顾念她是原总的母亲。

张琪打完任青不解恨地叫来两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一起动手把任青绑在床尾。任青挣扎中额角磕在床沿,血流如注,妇人犹豫地问是不是先止血,张琪直接回一句死了才好。

任青一脸血污,却一点也不示弱:“你的画作卖的好么?你这样阴暗的人能画出什么好东西!你的能耐也不过是对付后来不知情的人!”

张琪道:“我当然要对付你,特别是前两天当我知道我儿子居然不嫌弃你,大学毕业悄悄变卖他爸爸留下的股票支付任朵兰的医药费和你的学费。他横是不能看上离死不远的任朵兰。”

任青眼睛刺痛,却是血流进来了。

张琪不耐烦道:“给我剪刀,我看到这种装纯的长发就恶心!”

任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人心难受到极致反而麻木,她的头发长长短短,跟狗啃了似的,但是她并不在乎,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止血了,却还是疼,她也不在乎。冰冷的地板上是一个女人高-潮时的床照,表情恁地狰狞,男人脸上挂着汗水,大腿肌肉紧绷……

她那时候还小,却也知道,街坊邻里看不起他们家,任朵兰一开始也不喜欢她。爸爸去世前不放心地一再跟任朵兰强调让她照顾妹妹,任青是妹妹,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没有听懂。

任青抱膝坐在床脚,张琪出门前告诉她过了年就会放她走,她是无所谓,但是任朵兰看不到她会着急。她在这个阴鸷的房间一共渡过两个昼夜。一辈子最长的两个昼夜。

田藤跟原靖远赶到老宅的时候,任青正悬空在三楼凉台上。她的脚尖在半空踢踢踏踏,大约想找到借力的地方,但是并没有,所以她有些慌张。她低头看看脚下的高度,反正落地肯定摔不死。

“不要跳!”

田藤微厉的声音远远传来,很清楚她的打算。

任青惊险地回头,看到原靖远紧跟在田藤后头疾跑带起的大风,他的宝马似乎没有拉手刹,正顺着斜坡倒退。她静静等着,直到“嘭”地一声,宝马撞在白色的玛莎拉蒂上。天空高远,没有流云,没有飞鸟。

原靖远没做停留,甚至没有看任青一眼,只是在楼梯转角暴躁地一脚踹开企图阻挡的张琪助理。

早就弃之不用的书房仍旧是锁着的,但是因为任青推开了凉台的玻璃门,原靖远从门缝里闻到穿堂风里腐朽的味道。

“把门打开!”

张琪年轻的助理甚至不敢扑打衣服上的灰尘,只忐忑不安地盯着原靖远一双长腿,道:“原,原先生,钥匙在夫人那里。夫人本来也打算明天早上放……”

原靖远一脚便踹得房门摇摇欲坠。

“不要跳,任青!”

田藤站在任青正下方,一滴汗静悄悄落地。

任青左半边脸有干涸的血迹,两天不吃不喝,嗓子疼得几乎无法出声,抓在栏杆上的手在旧历年最后一天的冷风里也渐渐失去力气,她沙哑道:“你走开,我撑不住。”

田藤仰头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微笑道:“我绝不会走开,你真想跳,我接着你。”

任青蓦地想起很多年前她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从指缝里看他,他也是这样的仰角,漂亮的凤眼微微眯着,带笑,让人心里湿湿软软的。

“是不是很冷?”田藤温柔道。

任青愣愣地,没有作答。

“一会儿我们一起去西城,我跟你一起在你姐的病房打地铺守岁,好不好?”

任青突然泣不成声。

上面接连两声闷响后,任青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跟着她的手臂让人牢牢拽住。她累极抬眼,看到原靖远狼狈地折腰一头冷汗。

张琪很快赶过来。她的助理紧跟其后,因为悄悄跑去通风报信,心虚地不敢跟原靖远对视。

“原靖远,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妈了。”张琪依旧一身作画的工服。她漫不经心地拢起长发,并没有两天前的咄咄逼人。

原靖远看着任青最长不过到肩膀,最短几乎贴着头皮的头发,冷声道:“你伤害她的时候有没有把我当儿子?”

“你居然认可她是你的妹妹。”

“我不认可她也是。而且我明确跟你说过我跟她没什么感情,但是因为血缘,因为父亲临终交待,我不能不管。”

“是,你们都不能不管,你父亲生前偷偷去看她……我以为起码你能跟我同仇敌忾!”她看着愣忡的任青,话锋一转,道:“任小姐,我两天前说得不对,你真不如你妈。你妈从来不会躲进男人怀里装可怜,她敲诈我,跑去原氏闹事,都是身体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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