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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奶糖(105)+番外

他们隔了老远,说话得用喊的。

傅辞洲扭头冲他一摆手,继续往前走着:“走了,你进去吧。”

祝余“哦”了一声:“你看路啊。”

傍晚有风,带着盛夏里难得的凉意。

傅辞洲的头发长了些,被风一吹就撩起几根,在路灯的笼罩下显出一圈暖色的光晕来。

“卧槽!”临近街口,他又骂了一声。

原本都要关门的祝余把门打开,双开院门间探出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傅辞洲转身原地转了一圈,看见那片屋檐下已经没有站着的少年。

可是下一秒,他兜里的手机震动,祝余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这次是哪只脚?

傅辞洲勾唇一笑。

-你猜。

-

亲生父母似乎没有对祝余没有太多影响,就是每天放学时都要留意一下校门外有没有人堵。

南淮一中一个大门四个小门,祝余日常放学慢半拍,等袁一夏他们出去探查完情况之后找个没人的校门溜出去。

八月末快要正式开学,徐萍在努力无果后,似乎也开始慢慢放弃。

一连半个多月,他都没有再被徐萍骚扰。

不过傅辞洲依旧没有放松紧惕,每天都要在教室和祝余黏一会儿,等袁一夏王应报完安全后再离开。

只是今天有些不一样,袁一夏没有发信息,而是直接一通电话打到了祝余的手机上。

“卧槽!你要不要出来看看?!”袁一夏在电话那头似乎格外为难,“那个女的好像叫了电视台的人,还有扛着录像机的,正在学校门口哭呢!”

-

徐萍似乎最喜欢卖惨博同情,但是真要卖起惨来,祝余也并不比她差。

对方所做的事,所说的话,每一样都经不起推敲。

企图用舆论逼祝余就范,这么做的结果只能她被自己掀起的舆论反噬。

没什么好怕的。

祝余让傅辞洲不要参与,执意要去校门外的摄像机前和徐萍单独对峙。

大批看热闹的人群堆在学校外面,徐萍的哭声很是凄惨,正一点一点地向记者讲述自己的辛酸苦累。

“就是他!”

有人看见祝余,指着他大喊一声。

几乎是一瞬间,无数道目光就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记者和徐萍连忙迎了上去。

“这位同学,你就是祝余吗?”

人群拥挤,祝余喉结上下一滚,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我是。”

徐萍哭着扑上去:“我的孩子!”

摄像机对准了他的脸,好一场母子团聚的感人场面。

祝余不动声色地推开徐萍,对记者道:“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吧。”

记者眸中略显诧异,但是很快回过神来:“祝余,我想请问一下你为什么对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么冷淡,而选择了虐待你的养父?”

祝余一愣:“虐待?”

记者继续提问:“你的养父母曾经有个和你同名同姓的儿子,而他在十三年前因车祸去世,这件事情你是否知情?”

祝余瞬间呆在原地,他的脑子嗡嗡作响,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把这个问题甩在他的脸上。

“你的养父母疑似对你存在精神虐待,你的亲生父母想夺回你的抚养权,这件事你怎么看?”

祝余的手指发颤,连带着整个人都跟着颤抖。

他觉得热,又热又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眼前黑白交替,混着摇晃的残影。

记者的逼问,路人的讨论,徐萍的哭泣,拧成一根结实的麻绳,从祝余的耳朵里穿过,来来回回的磨着脑子。

心脏跳的很快,震得胸口疼。

这份疼痛蔓延,在几秒内变成剧痛。

是久违的绞痛。

他心脏病犯了。

第69章 虚惊一场 “吓死我了。”

祝余从出校门到脸色惨白蹲下身,期间还不到半分钟的时间。

傅辞洲和袁一夏在后面说了几句话,人群里就爆发出一阵尖叫。

“晕了晕了!”

“快打120!”

傅辞洲整个人一懵,几乎是发自本能,大力推开层层叠叠拥挤的人群,看到了弓起身体倒在地上努力喘息的祝余。

“祝余!”他一把推开徐萍,把祝余抱进怀里,“怎么了?心,心脏疼…?120!快打120!”

“直接抱起来走!”袁一夏抡着拳头将围观的人群全部逼退,傅辞洲把祝余打横抱起,跌跌撞撞冲向了路边。

短短几秒,祝余的冷汗都可以顺着脸颊往下滴。

傅辞洲在车后坐把他抱紧,祝余的手指抓着傅辞洲的衣袖,用力到指甲泛白。

急诊一路推进抢救室,傅辞洲因为情绪格外激动被拦在了门外。

他蹲在走廊里捋了把头发,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干脆坐在了地上。

袁一夏和他一起,正给老陈打电话。

“啪”的一声,傅辞洲装在兜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他循着声音垂眸看过去,又把手机拿在手里握住。

“是的,”袁一夏对电话那头的老陈道,“现在已经送到医院急救了…”

“操!”

突然,傅辞洲大骂一声,猛地把手机摔向墙壁。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可谓是一声巨响。

手机四分五裂,碎片差点直接崩袁一夏脑门上。

“卧槽…”袁一夏被吓了一跳,又赶紧蹲下安抚傅辞洲,“老傅,你冷静点,医生刚才都说了没什么事…”

“妈的…”傅辞洲手臂交叠搁在膝上,低下头把脸埋了进去,“操他们八辈祖宗…”

傅辞洲教养向来不错,即便是骂人也从不说太脏。

这会儿他嘴里吐出一串连亲戚带祖宗的脏话来,骂得还一点气势没有,听起来就像是要哭一样。

傅辞洲自诩不是矫情爱哭的一类,但是为了祝余也红了好几次眼睛。

他就不懂,祝余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总遇到这些人,经历那些事。

他的心疼简直无处安放,甚至怪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五六岁的年纪就把人抱进怀里。

急救室的房门被打开,傅辞洲扶着墙站起来,竟然可笑的发觉自己有些腿软。

“没事吧?!”袁一夏比他跑得快,直接冲上去把医生堵着了。

“没事,已经恢复过来了,”医生摘了口罩,见门外守着的是俩孩子,于是问道,“病人监护人还没来吗?”

傅辞洲想掏手机给祝钦打电话,掏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手机早就在走廊碎成渣了。

“应该一会儿就到了,”袁一夏连忙道,“我们现在能看看他吗?”

傅辞洲觉得自己都有点虚弱,看到祝余被推出急救室的时候,突然明白什么叫做虚惊一场。

这感觉不能说是好,但是那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虚脱了。

祝钦和老陈在随后赶到医院,祝余还没有醒,手上还扎着点滴。

王应和许晨吃饭吃一半就赶来了,病房里聚了六七个同学,都是袁一夏在交谈。

傅辞洲就坐在床边垂眸看着祝余,不哭不笑也不说话,跟个雕像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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