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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逍遥侯(5)

城内耀武扬威,逍遥快活?」

曲琬萝俏脸宛如罩上一层寒霜,「筝儿,你实在是太放肆了!」

「我哪敢放肆,小姐,我只是替你不平啊!」筝儿振振有辞的提出辩驳,

「像你这样冰清玉洁、品貌无双的大家闺秀,偏偏许配了宁阳侯那个鱼质龙文,

优游贵乐,游蜂浪蝶的公子哥儿,这好比彩凤随鸦,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想想,

怎不令人扼腕抱屈?!怨怪老爷胡涂,老天无眼!!」

曲琬萝气得脸色发白,浑身震颤,羞愧交集,大有被人揭了疮疤,无地自容

的难堪和凄苦。

深吸了一口气,她按捺下满心的悲楚和窘局,缓缓站起身,强颜欢笑地向房

知县敛衽而礼,低声致歉:

「小女子无力管束丫头,深觉惭愧惊惶,望大人见谅,时候不早,我主仆二

人该告辞了,唐突之处,尚祈大人海涵!」

「曲姑娘你这么说可真是折煞下官了。」房知县赶忙起身还礼,「你是未来

的侯爵夫人,又是吏部尚书曲大人的千金小姐,金枝玉叶、高贵无俦,下官有眼

无珠,冒犯亵渎之处,才该请曲小姐见谅包涵!」

曲琬萝听了这番话,当真是冷暖相煎,有苦难言,只能牵强地挤出一丝苦笑,

「房大人,您言重了,您怎么知道我是吏部尚书曲惟学的女兄?」

「前内阁大学士谢迁是下官的恩师,他与令尊、老宁阳侯私交甚笃,令尊和

老宁阳侯订亲结盟一事,他曾向我提及过,是而知道小姐是曲尚书的千金。」房

知县犹豫了一下,「只是下官不解,曲尚书为何将小姐留在常熟县,托予妻舅照

料?不在京城府邸同享天伦?」

曲琬萝星眸半掩,语音幽沉的轻叹道:

「宦海升沈,诡谲多变,自刘瑾把权当道以来,朝中忠臣,死的死,辞官的

辞官,家父眼见皇帝身边尽是些奸佞小人,不忍独善其身,是而忍辱负重,继续

留在朝中任职,仅盼能尽棉薄之力,伺机忠谏圣上。他怕刘瑾有朝一日会把整肃

异己的目标转移到他身上,为了保护我,三年前,他忍痛将我送到舅舅家寄住,

如非必要,他也不轻易来探视我,免得让刘瑾的爪牙抓到把柄,有机可乘!」

房知县眼中充满了敬意和感动,「曲尚书公忠体国,用心良苦,下官深感佩

服!」

曲琬萝神色飘忽的微微一福,「夜已深了,不便再叨扰大人,我们就此告

辞。」

房知县不敢多留,连忙唤管家护送曲琬萝主仆回府。

送到大门外,房知县见儿子那痴迷难舍的目光,不禁感慨地拍拍他的肩膀,

「傻孩子,人家是当朝权贵,皇亲国戚的未婚妻,又是七品尚书的千金,为父只

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县令,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比啊!」

房坤玉神色黯然,「孩儿知道,只是……」他为之懊恼又为之不甘的暗自咬

牙,「宁阳侯是个玩世不恭、放浪形骸的浑球侯爵,曲姑娘嫁给他——只有被糟

蹋的份!」

房知县心中也不无感伤和遗憾,「唉!这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接著,又是一声长叹,伴著大门封锁的声响,隐没在夜的静默与寂寥中。

筝儿心灵性巧,察眼观色,见曲琬萝出了知县府邸,一路上绷著脸冷冰冰的

不说话,她机伶地封著小嘴不敢作声。

一回到舅老爷那栋巍峨气派、不输官宦人家的宅院;她一反常态的,任曲琬

萝迳自回房,没跟上前伺候。反倒把身子一转,穿过迥廊,绕过花园亭台,蹑手

蹑脚地躲进厨房洗手做羹汤了。

曲琬萝上了采风阁,轻轻推开一扇小巧而雅致的黄竹条子门,袅袅婷婷地掀

起书斋的珠帘,回到小巧雅致的寝室。

寝室虽然不大,却布置得清逸绝俗,纤尘不染。

整个房间,都髹成雪白之色,地下铺著软厚的白熊皮地毡,层层莹白透明的

纱缦自壁顶垂落,四只古铜色的小玉鼎植著四株吐著幽香、姿妍娇柔的白兰花。

八盏紫金宫灯分悬于屋顶,米黄色的绿穗子静静的垂下,墙上挂著一面铜镜,一

支琵琶,一副锦绣的「簪花仕女图」,墙角立著一张桃花心小木桌,竖著两盏银

烛,于精巧宁静中充分流露著大家闺秀的典雅脱俗。

靠著一扇半圆的纸窗之傍,陈列著一张宽大而舒软的锦榻。

怀著满怀难言而落寞的愁绪,曲琬萝意兴阑珊地倚靠在锦塌上,手里抱著丝

枕,神情恍惚,闭目无语。

珠帘忽啦啦的一响,「小姐。」筝儿笑容可掬的端著托盘走了进来,上呈四

碟精致爽口的小点心,「你饿了吧!吃点消夜,有你爱吃的珍珠玉米粥和玫瑰千

层糕,奴婢特别为你准备的,你尝尝好吗?」

曲琬萝仍是闭著眼睫,默不作声。

筝儿努努小嘴,把托盘搁在墙角桃花心小木桌上,手脚灵巧地踱到曲琬萝面

前打躬作揖,软言讨巧。「小姐,奴婢跟你陪罪,请你大人大量,降降火气,你

晚上才喝了一碗莲子汤,现在一定饿坏了,你要跟小的生气、算帐,也等祭完了

五脏庙,再开炮数落也未迟啊!」

曲琬萝没好气的冒出一声冷哼,「哼,我气都气饱了,哪还会饿啊!」偏偏,

她的肚子却在此时不争气地咕哝作响,害她下不了台,一时羞恼得满脸红霞,杏

眼圆睁。

筝儿噗哧一笑,「小姐,你嘴巴不饿,肚子却饿得在那儿敲锣打鼓呢!」她

轻手轻脚地端了那碗珍珠玉米粥递到曲琬萝面前,「小姐,你就趁热吃了吧,别

为了跟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呕气,虐待自己的五脏庙啊!」

饥肠辘辘的曲琬萝顺水推舟地端过那碗香气四溢的热粥,吃了一口,嘴里仍

不忘端著主人的架子,训斥著人小鬼大,能言善道的筝儿。

「你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鬼丫头片子,就会跟我玩这种前倨后恭的把戏,早

知道你这么刁钻冥顽、花样百出,当初就不该带你来常熟,应该把你留在官邸伺

候我爹,看你还敢不敢那么嚣张,不知轻重?」

「小姐,幸亏你没那么做,否则,那可是你的损失、老爷的不幸罗!」筝儿

笑嘻嘻的接口道。

「此话怎讲?」曲琬萝明知筝儿这个鬼精灵最会瞎掰、闲扯淡,但,她还是

忍不住好奇心的作祟,搭腔询问。

「理由很简单啊!」筝儿转动著一对清亮慧黠的眼珠子,「筝儿刁钻顽皮,

正可以给小姐解闷逗乐,顺便衬托小姐你的端庄娴静、和善可亲,而老爷是个道

貌岸然、一丝不苟的大官爷,筝儿这些长处在老爷跟前,全没有发挥的空间,弄

个不好,还可能害老爷血气上升,提早驾鹤西归,筝儿再怎么不知轻重,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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