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楚楚,清灵雅致的纤纤丽人,竟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女神医。
但见她冰肌玉肤,楚腰纤细,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齿若编贝,芳兰竟
体。其姿容之美,气质之雅,举世无双。尤其是那两泓水灵灵、雾蒙蒙,摄人心
魂的秋水,更是让人陷溺其中,未饮先醉。
好个飘逸出尘、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房知县心中暗自喝采,目光如电,早
已瞧见儿子脸上那份不假掩饰的倾慕与痴迷,他心念一动,遂请曲琬萝主仆移步
大厅用茶,并吩咐下人取出两盒珍贵的人参药材,笑吟吟的说道:
「老夫早听说过,咱们常熟县有个医术精妙的女华佗,为人心地慈柔,常在
药善堂免费义诊,悬壶济世,泽披黎民,老夫忝为知县,公事繁忙,一直未能抽
暇拨空拜会姑娘,代全县百姓感谢姑娘的德行圣谊,实感惭愧!」
「此乃小女子应尽之本分,大人言重了。」
房知县捻著须髯,细细端详著曲琬萝,对于她温雅幽柔的美丽,清艳不俗的
气质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满意、喜爱的笑容随即漾满了他那双精璀犀锐的眸
光中。
「曲姑娘,老夫知道你行医救人从不收费,你的恩情老夫无以为谢,谨以区
区两盒人参相赠,望你笑纳,切勿回绝,也许,将来亦可以做为治病的药材,嘉
惠其他病患。」
曲琬萝本有推诿婉拒之意,但听房知县言词恳切,情理兼备,她只好轻轻敛
衽,盈盈下拜。「大人恩典,小女子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但见筝儿也抱著药
箱子跟著跪拜。
房知县连忙出言阻止,「区区小事,姑娘何需行此大礼,老夫担当不起啊!
这里并非公堂,姑娘毋庸拘礼,快请起!」
曲琬萝温文有致的重新入座,轻啜了一口香气扑鼻的热茶,正欲开口辞别时,
房知县却兴味盎然的开口问道:
「姑娘年纪轻轻,却学了一身媲美华佗的医术,不知姑娘师承何人,竟有这
般妙手回春的好本事?」
「大人过奖了,」曲琬萝轻启朱唇,温婉一笑,「此乃小女子之福缘,得蒙
白马寺高僧玄逸法师不弃,收为俗家子弟,并赠一代名医扁鹊所著镜经一卷,要
我潜心研修,将来好行医济世,普渡众生。」
「玄逸法师?」房知县震愕的扬起浓眉,「他可是名满天下的一代奇僧啊!
听说他不但道行高深,任运自如,更精于易经歧黄,能未卜先知,屡现神迹,救
人无数。惟其性情清逸孤绝,行综飘缈,宛如神龙来去不定,想见他一面好比登
天之难,姑娘竟能拜他为师,真是万幸之至,令人羡慕!」
「佛家讲缘,说来这是我与恩师宿世有缘,才能因缘际会,因祸得福。」
坐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的房坤玉适时接口,「因祸得福?此话
怎讲?」
曲琬萝螓首微垂,轻啜了一口清茶,浅笑盈盈的说道:
「四年前,我随家父远赴浙江天台山游玩,一方面观赏佛教胜地的壮丽神秀,
一方面也藉此颐养身心,礼佛参禅,孰料,回程途经赤城山紫云观,因舟车劳顿,
以致旧疾复发,哮喘不休,正当家父与随行仆人急得六神无主,焦虑无措之际,
云游至此,借宿于紫云观的玄逸法师适时出手相救,只见他随意抓著我的右手,
输送真气,我先天性的哮喘病便此不药而愈,家父深感其救命之恩,特赠以厚金
酬谢,玄逸法师却神色凝肃,断然回绝道:「世外野人,视金如土,吾救令媛,
乃是宿缘,先生不必挂怀拘俗,就当贫僧救了自己的徒儿一般,此有一宝书,赠
予令媛,望能潜心修研,本佛家慈心,普渡众生。」说完,他目光犀利又不失温
柔的转首,对我注视了好一会儿,意味深长的念了一偈:「红颜历劫,情关多磨,
坚贞忍辱,苦尽甘来」,然后,便拎起一顶破旧的斗笠,飘然离去。至此,便未
再见过他老人家的风采,只知他云游四海,仙踪难测。」
房知县连连点头,感触万千的赞叹道:
「玄逸法师不愧是超然物外的得道高僧,游走红尘却不染世缘,慈悲喜舍广
渡众生,而姑娘闻声救苦,医人无数,真不亏是玄逸法师的衣钵传人!」
曲琬萝再度露出谦抑而含蓄的微笑,「大人谬赞,小女子愧不敢当。」她迟
疑了一下,正欲托辞告别,不料,好客健谈,对她喜爱有加的房知县又单刀直入
的朗声问道:
「姑娘知书达礼,才貌双全,请恕老夫冒昧一问,不知令尊是否已为你许下
亲事?」
随侍在一侧,听得耳朵长茧,站得双脚发麻的筝儿闻言,不禁狡黠地咬著唇,
心底暗自咕哝:看吧!早知道你父子俩在打我们小姐的如意算盘,这下,终于发
难,露出庐山真面目了吧!
红晕生颊的曲琬萝垂下眼睑,腼腆地望著自己的指尖,迟疑了好半晌,才幽
幽然的答道:
「我在十岁那年就由家父做主订下了亲事。」
此话一出,房知县大失所望,而相貌堂堂、自作多情的房坤玉更是面色黯淡,
如遭重击。
「但不知是哪家公子有此福分?是本县的人氏吗?」房知县仍不死心的追问
道。
曲琬萝却娥眉轻蹙,面带沉吟。「此事不提也罢,还望大人宽宥。」
房知县和其长公子房坤玉面面相觑,好奇心更为之炽热旺盛了。「姑娘莫非
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房知县不知趣的又问。
一直站在一旁当壁花的筝儿也不知道是胆大包天,还是哪根神经错乱,竟擅
作主张的在一旁敲著边鼓岔话:
「大人有所不知,提起我们家这位未来的姑爷可是大有来头,只是……他跟
咱们的万岁爷一样,玩物丧志、荡检逾闲、风流成性,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荷花大少,所以,我们小姐与有羞焉,才懒得提起,免得……」
「筝儿,你敢越礼犯分,胡言乱语,批评当朝天子?」曲琬萝霍然变了脸色,
沈声斥道。
筝儿状甚无辜的耸耸肩,「我说得都是实话啊!房大人是个清廉爱民的好官,
他不会见怪的。」
「你还敢狡辩,强辞夺理!」曲琬萝疾言遽色地瞪著她。
「我哪有强辩?」筝儿不服气的皱皱鼻子,见房知县父子拉长了脖子、凝神
静听,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她深受鼓舞,索性大著胆子说个痛快。「这宁阳侯
本来就和皇帝一样浪荡荒唐,要不然,他回京师继承爵位不到三年,就深得皇帝
恩宠,刘瑾礼遇,除了一丘之貉外,他这个不学无术的皇亲贵胄,凭什么在紫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