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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逍遥侯(6)

厚颜留在京城服侍老爷,做个忘恩负义的罪人。」

曲琬萝听了还真是哭笑不得,她娇嗔地拧了筝儿的手背一下,轻声笑骂:

「死丫头,就会胡说八道,没个正经!」

筝儿吐吐小舌头,「小姐,你别恼我,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啊!想我筝儿虽

是个渺小卑微,笑骂由人的小丫环,但,小姐你对我的好,我可是点滴记在心头,

无日或忘。虽无力为你分忧解劳,但也求能做你肚子里的蛔虫,帮你消消闷气!」

「消消闷气?」曲琬萝好笑的轻扬秀眉,「这么说,你今晚在房知县家说得

那一番不成体统、放肆大胆的话,也是替我消消闷气下的精心杰作罗!!」

「本来就是啊!」筝儿脸不红、气不喘的应声答道,「而且,我还是很用心

良苦的呢?」

曲琬萝轻挪身子,下了锦榻,袅娜移至小木桌旁,拿了一小块玫瑰千层糕,

斯斯文文的咬了一口,隐含笑意的轻哼道:

「你这丫头做错事永远有一大堆似是而非的歪理,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

个用心良苦来著?」并随手拿了一块糕赏给筝儿。

筝儿也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著,一边吃,一边笑语如珠地搬出她的「歪理」。

「第一,我是瞧房知县父子对你甚为喜爱欣赏,尤其是房公子,自你一进房府,

他那对眼珠子就如影随形,压根没离开过你身上片刻,一副痴情种子的德行,筝

儿生怕他会因此对你倾心过头,相思成疾,就像梁山伯一样无药可救,呜呼哀哉,

所以,才贸然提起你跟宁阳侯狄云栖已订亲的事,一来是教他彻底死心,顺道救

他一命,二来也是乘机帮小姐你出口怨气。」

「怨气?」曲琬萝错愕不已,「我怨从何来?」

「小姐,你别否认,你心中的确是积压了不少委屈和怨尤。」筝儿直言不讳

的说道:「只是,你是个名门淑媛,书香世家的熏陶教养,让你即便有苦、有泪

也只能隐忍,往腹里吞,筝儿虽粗枝大叶,但并不是个迟顿怠慢的人,小姐的心

事,我也能窥知一二,因此,你不敢说,不敢做的,筝儿替你代劳,但求能让你

心情舒坦,知道自己并不是寂寞、孤立无援的。」

曲琬萝芳心为之撼动,为了掩饰自己波涛万涌的情绪,她飞快地别过头,强

做镇定的否认著,「筝儿,别自作聪明,我根本……没什么悲愁怨苦可言。」

「怎么没有?」筝儿叨叨絮絮的低声反驳,「小姐,你瞒得了别人,可瞒不

了我这个伺候你近十年的小丫环,你自小就冰雪聪颖,才情过人,琴棋书画,诗

词歌赋无不精通,连书法都写得飘逸脱俗,自成一家,老爷常遗憾你不是男儿身,

否则,你这个品貌出众的扫眉才子,定能像孟丽君一样,成为天子门下的当红状

元。也因此,你孤芳自赏,冀许甚高,总期盼自己未来的夫婿是个卓伦出众、有

骨气、有抱负、有志节的男子汉,孰料,宁阳侯从关外习艺归来,继承爵位,竟

不思振作报国,镇日与他那皇帝表弟吃喝玩乐、率性妄为。甚至,还常常和刘瑾

的爪牙流连青楼、召妓狎游。浑然不把老爷和小姐你的感受放在眼里。三年来,

他装聋作哑,迟迟不履行婚约,害小姐深闺藏怨,无处倾吐,宁阳侯欺人太甚,

你是千金小姐,碍于礼教,不便表示什么,但筝儿可不同了,我直言直语,痛加

鞭笞,左右开弓,你不好骂自己的爹胡涂,我替你骂,你不好骂那个不成体统、

放荡风流的宁阳侯,我替你骂,免得你一腔怨愁无处排解,有碍身心健康!」她

顿了顿,语带诙谐的下了注解,「此乃筝儿为小姐你精心调制的良药,名为泄愤

解愁丹。」

黛眉轻颦的曲琬萝乍闻此言,不禁轻笑出声,半嗔半喜的白了筝儿一眼,

「亏你诌得出来?泄愤解愁丹?我看是摧肝断肠丹还比较贴切!」

「小姐,筝儿还有一帖饶舌药,保证你服用之后,拨云散雾、神清气朗。」

筝儿喜孜孜地俯近曲琬萝,一副神秘兮兮、急著献宝的模样。

曲琬萝太了解她了,她取出罗帕擦擦小嘴,犀利洞烛的瞅著她,要笑不笑的

说:

「你这个不甘寂寞的鬼丫头,又从药铺那听到什么无聊的小道消息了?」

「除了我们心目中的大英雄逍遥公子外,旁人的事,我筝儿才懒得浪费精神

去打听呢?」

曲琬萝的心怦然一动,但,她却故作淡漠的提出更正,「他是你心目中的英

雄,可不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别拖著我陪衬插花!」

「我知道,小姐你心目中的英雄都是些含笑九泉的古人,像荆轲、秦叔宝、

李靖、虬髯客等等,逍遥公子要列入你的名人英雄榜,恐怕还得拜刘瑾那班鹰犬

之赐,让他早日魂归西天,去和你的那些古人英雄们把酒言欢,笑谈前世风云

了。」

曲琬萝啼笑皆非,不由伸手轻戳了她的额角一下,「鬼精灵,就会耍嘴皮子

胡诌!好端端咒人家做什么?人家又没得罪你!」

筝儿一脸精怪的掩嘴偷笑,「小姐,你口中的「人家」啊!是指已经翘辫子

的?还是活得不耐烦的那一位仁兄?」

曲琬萝双颊没来由地微微发热,她大发娇嗔地轻拍了筝儿手背一下,「死筝

儿,你敢逗弄我?你那帖药到底开是不开?你再拖拖拉拉,我可要上床就寝了。」

「是,小的遵命。」筝儿庄谐并作的清清喉咙,「话说十天前,刘瑾的党羽,

在朝中兴风作浪,作威作福的内阁大学士焦芳回他老家绍兴替他母亲作寿,下令

所有江浙一带的大小官吏都得备礼参加,而这所谓的备礼嘛……」筝儿娇俏的皱

皱鼻子,「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焦芳那个利欲薰心、予取予求的贪官,假借名目

勒索诈财的一贯手法,奈何,他是刘瑾的心腹,尽管,劣迹斑斑、败行历历,那

些敢怒而不敢言的地官官吏也只能硬著头皮,暗自吞忍,任焦芳那个黑官忝不知

耻地漫天开价。于是,寿诞行宴那天,焦芳老家那座富丽堂皇的豪宅别院,可说

是人潮熙攘,所有被点名的官员、富商全都捧著珍珠、玛瑙、黄金、玉器,民脂

民膏来向焦芳朝贡敬献,焦芳的仆役个个忙著清点络绎不绝的金银珠宝,而焦芳

那奸臣高在厅堂上,笑得满脸春风,合不拢嘴,一边听著贺客阿谈奉承,一边肆

若无人地搂著侍妾舞妓浪笑谑语,一时好不得意,好不张狂。」筝儿喝口茶润润

喉咙,稍停了一会,又活灵活现地朝曲琬萝眨眨眼睛,继续陈述她的精采故事。

「就在焦芳尽情享乐,丑态百出,得意忘形之际,一支天外飞来的羽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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