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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心锁(15)

离开吴德贵的办公室前,满脸惭愧地对着神色木然的历以宁哽咽道:“以宁,是叔叔连

累了你,叔叔——对不起你——”

历以宁立即闭上了眼睛,再张开眼睛时,她满眼眶皆是泪水。“叔叔,你不必向我

道歉,只要你肯戒赌,那么,为你堕落红尘也是值得的。”她喉头梗塞的说,竭力克制

那两串摇摇欲坠的泪珠。

历仲贤一听,更是羞愧莫名而无地自容,他老泪盈眶的说:“以宁,叔叔发誓,真

的,我以后再也不赌博了,再也不了。否则——我死了,也无颜到地下见你爸爸妈妈—

—”历以宁再度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但,这次她却再也抵挡不住那满江酸楚的泪浪,

而任它像断线的珍珠般下扑簌簌地滚落着,烫伤了她冰冷的面颊,更烫伤了她那颗鲜血

淋漓的心。

 ☆☆☆

加拿大鼎峰建设集团。

这是一栋坐落在新店郊区的办公大厦。

鲜明精致而栩栩如生的鹰形标志嵌印在偌大的广告看板上,予人深刻而新颖的印象。

向采尘站在办公室的落地长窗前抽着菸,目光深沉迷离地注视着窗外繁星缀缀的夜

景。这阵子为了和巨阳建设抢生意,他和官逸风兄妹几乎以公司为家,每分每秒都处于

备战状态。

所幸,他们精心研拟的企划方案,无论是建筑设计、广告包装乃至行销策略和经费

预算都深受客户的推崇与肯定。

于是,他们以黑马的姿态重创了老神在在却大意失荆州的巨阳建设集团,而迅速在

建筑业和营造业等相关业界掀起了一阵啧啧称奇的巨浪!

震惊往往会带来好奇,而好奇背后往往会跟着许多料想不到的机会,抓住每一个可

以利用的机会,那么口碑和财源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扶摇而上了。

为了巩固厚植鼎峰的实力,贯彻整垮齐羽介的目标,他几乎是全公司每天最晚离开

的人,有时候甚至常常窝在公司里挑灯夜战,和官逸风商量修订更扎实而严密的作战计

划。

对他情深义重的官逸晶则担任他的私人秘书,并负责打理他的二餐和闲杂事务。

尽管,妾意缠绵而郎心似铁,尽管心疼又为她不平的大哥官逸风不知道苦口婆心地

劝了她多少回?但,她还是绵绵不渝、任怨任劳的守候在向采尘的身边,为他分担繁重

的公事,更为他打理所有细碎的私事。

唉!笑世间多少痴心女,空抛真情添悲愁!?

对齐羽介一往情深的丘宛瑜,乃至对向采尘同样钟情的官逸晶只怕都是这种“几次

细思量,情愿相思苦”的至情女子。

然而,世间情爱岂尽如人意,否则怎会有“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的伤心人呢?

唉!但愿天下有情人皆是释情人,更是宽心人。

这是官逸风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感慨,也更是他对妹妹无以言尽的隐衷。

握着手中刚由征信社送来的最新资料,他心情复杂的走进了向采尘那间只有少数人

才能进人的办公室。

“采尘,刚刚征信社的刘先生来过。”“哦?他有什么最新消息吗?”向采尘并没

有回头,漂亮深邃的眼睛仍凝注在窗外的景物上。

“他找到有关齐羽介妹妹的最新资料。”向采尘一震,迅速掉过头来,目光炯炯的

盯着他,“他妹妹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都查清楚了吗?”

“名字是知道了,不过——”官逸风递给他一包牛皮纸袋,“你还是自己看吧!”

向采尘飞快的抽出来,逐一阅读着,脸上的神情忽晴忽雨、忽冷忽热,握着其中一

张泛黄而陈旧的黑白相片,他眯起眼,不敢置信地细细端详着,“老天!这个女孩子我

见过她!!”

官逸风诧异的张大了眼睛,“哦?你是在哪里见过这位“历以宁”小姐的?连征信

社的人都还不知道她住在台湾的哪一个角落哩!!”

向采尘思忆起他和历以宁初次相会的情景,心湖里掀起了阵阵波涛汹涌的浪花,翻

搅着复杂而难解的冷暖情怀。

而心乱如麻的他在官逸风那双犀利惊愕而若有所思的眸光注目下,倏地武装起自己,

故作淡漠的冷声说:“在我家。”

“在你家?”官逸风的声音起码高了八度,尽管,他有满腹按捺不住的疑问,但,

他还是聪明的在向采尘阴惊深沉的注视下乖乖吞咽下去。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向采尘看他的眼光仿佛在看一个智能不足的低能儿似

的。

“当然是找她啊!”他蹙着眉生硬而不耐的沉声说。

“然后呢?”官逸风不怕死的又问了下去,虽然,他已经开始嗅到那股凝聚在办公

室里的低气压,也开始感到呼吸困难了。

向采尘的心抽动了一下,虽然,他寒着脸保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但,最后,

他还是绷着脸冷冰冰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追求她。”办公室里并没有下雪,气温也没有下降,但,官逸风却敏感的察觉到

一股冷飕飕的寒意,冻得他背脊发麻,汗毛直竖,不能自抑地打了个寒颤!

 ☆☆☆

在酒家这个纸醉金迷、充满诱惑和罪恶的大染缸里要出污泥而不染,像朵白莲维持

着自己的清白和贞洁并不是容易的事。

更遑论要应付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恩客及忙着争风吃醋、暗中较劲的姊妹淘们!

所以,花名“云梦”的历以宁在欣欣酒家坐抬卖笑的日子并不好过。

虽然,她不善于卖弄风骚,又不懂迎合客人的喜好,陪他们打情骂俏、浪言谑语,

但,浓妆淡抹两相宜的她,在华服脂粉的包裹下,更显出一股冷艳逼人的风华。

所以,甫下海陪酒,她就成了欣欣酒家里头最红、又最得客人青睬、捧场的酒女。

但,她不陪客人出场应酬消夜的禁忌,也频频引来某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客人

满腹的牢骚和埋怨,更成为少数心怀嫉妒的酒女抨击排挤的借口。

但,点名要她坐怡陪酒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从饱经世故、游走红尘、游戏人间的

花花大少,到初涉风月场所醉酒买醉、品味脂粉的官家子弟,她的客人从粗鄙的奸商豪

客到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真的是包罗万象,无奇不有。

有的客人酒品不错,对沦落风尘的欢场女子仍有一份尊重和怜惜。

有的则粗鲁不堪,狂妄可憎,摆出了花钱买醉的高姿态。

更甚之,有人喝醉了会借酒装疯,口出秽言,上下其手的调戏凌虐酒女,把她们当

成寻欢作乐而毫无尊严的玩偶一般践踏凌迟。

这些屈辱和辛酸,历以宁早就在眼泪和鲜血交织而成的痛苦中学会了装聋作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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