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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心锁(16)

木不仁的功夫。

她每天强颜欢笑地挺直背脊过着这种迎往送来、行尸走肉的日子,她并不以为苦,

只希望能在烂泥中维持着她本有的清白和最起码的尊严。

真正教她感到难受的是欧尔培。

自从她落入风尘,成了欣欣酒家最抢手的红牌酒女后,他几手每天晚上都来酒家外

头站岗,依然是风雨无阻,依然是无怨无尤。

连其他酒女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并给了他起了一个逗趣的封号“欣欣.云梦.孝

子”!

不管历以宁怎么不假辞色、软硬兼施的逼他走,给予他各种难堪和讥讽,他仍执拗

的站在酒家的门廊外,冒着寒风、顶着凄雨,在心如刀割中恭候着她收工下班。

直到这天,她像只忙碌穿梭的花蝴蝶从这桌客人转抬到另一桌客人。

当她双颊酡红、带着薄醉的晕眩,挣脱了某个难缠又在借酒生事的熟客人时,酒家

的领班正巧走过来通知她转抬,并替她打发了这名醉态可鞠却丑态层出的客人。

她整理微微蓬乱的秀发,深吸了口气,心不在焉地转到坐在墙角那桌的客人身边。

“这位先生贵姓?你——”她的话戛然而止,笑容冻结在唇边,腿更像生根似的胶着在

原地,而血色也一点一滴的慢慢离开了她那充满惊愕而痛楚的脸庞。

 ☆☆☆

历以宁乍见向采尘那一刹那的惊喜和震动,立刻被身处于酒家的鸡堪和寒怆卑微所

取代。

于是,她抿抿唇,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迅速戴上欢场女子娇娆多情的假面具,轻盈

曼妙地坐在他身恻,笑语嫣然的问道:“这位先生好眼熟,请问你贵姓?在哪儿高就

啊?”并顺手递给了他一杯酒。

向采尘接过酒杯,同时顺势握住她那比一般女孩子坚硬粗糙的小手。“以宁,我不

是一般的寻芳客,请你不要对我演戏好吗?”他无尽温柔的哑声说。

历以宁的心颤动了,她僵硬地抽回自己的手,似笑非笑的瞅着他,“先生,你花钱

买醉,我负责陪笑,我们本来就是逢场作戏,认真不得啊!”

“以宁,你——”向采尘的心揪痛了。

历以宁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饮尽了杯中的酒,“先生,请叫我云梦。”她双颊嫣

红似火,细声细气的纠正他。

“云梦?”向采尘重复念了一次,目光如丝如棉,如寒雾掩映下的晨星,深邃迷离

而绞人心乱。“世争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云梦,这是你飘流红尘,看尽人间冷暖

的感慨吗?”一抹酸涩的痛楚飞进了历以宁的双眸深处,但,她飞快垂下眼睑掩饰内心

的波动。

“先生,你真是诗情画意,充满了丰富的想像力,可惜,你白白美化了我这个庸俗

卑微的酒家女。”向采尘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瞅视着她,目光既温柔又灼热,

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深深地攫住了历以宁狂乱无措的心。

下意识地,她避开了视线,像只受了惊吓又不知所措的小白兔,急促地为自己斟满

了酒,甫端起玻璃酒杯正准备一饮而尽时,向采尘却伸手按住了杯口。

“借酒浇愁只会愁更愁的。”他意味深长的说。

历以川宁微微一震,她恼怒的瞪着他,“我根本无愁可浇,我只是——在尽一个酒

女的本分,陪你喝酒而已。”

“我不需要你陪我喝酒。”历以宁讥诮地挑起眉笑了,“哦?先生,你可真是好玩

有趣啊,你花钱来酒家寻欢作乐,点了最贵的xo,又特地点名叫我坐陪,而你却不是来

喝酒的,敢情你是专程叫我过来陪你卖笑“看酒”过过干瘾的?”她故作轻挑地把手搭

在他的肩头上,娇声娇气的说:“先生,我的钟点费可不便宜,我可不希望你大驾光临

一次就破产了。”

向采尘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他温热宽大的掌心里,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凝重而

温柔的说道:“够了,以宁。我不是专程来这里喝酒作乐,我是特意来找你的。而且为

了找你,为了展现我的诚意,我不惜在你的好朋友赵蓓莉面前扮演低声下气的软脚虾。”

“为什么你要这么煞费苦心的找我呢?”历以宁的喉咙没来由地紧缩了。

向采尘脸部的表情更温存、更专注了。“因为,我始终都没有办法忘记你。”他语

音沙嗄的说。

一股酸意直接冲上鼻骨,历以宁的眼圈儿倏地红了,她泪眼汪汪地瞅着向采尘,绽

出了一丝楚楚可怜的微笑,“向先生,我只是一名身不由己、沦落风尘的飘零女子,请

你发发慈悲,不要对我逢场作戏过了头,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

“我没有对你演戏!”向采尘的脸涨红了,他深深地望着她,血脉偾张的握紧了她

那双挣扎的小手。“以宁,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对你的那份真心呢?”

历以宁凄楚地摇摇头,泪珠在睫毛上颤动着,“你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总之,

我已堕落风尘,随波逐流,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向采尘心痛莫名地放下手,转而捧住她那泪雨蒙蒙的小脸,“原谅我,以宁,若非

我迟疑胆怯,被我们这份如石光电火、来势汹汹的感情吓坏了,初识那天听了你的遭遇,

我就想拿钱帮你解决难关的,可是,我又怕你会怀疑我的用心,更怕我无法理智的抗衡

你带给我的冲击,所以——我逃避了,想不到——却因此换来更多的相思和挣扎。”

一颗晶莹的泪珠儿从历以宁的眼眶内跌出,洒落在向采尘的手背上,“多美丽动人

的一番话,我心酣醉如梦,怎奈此身己染泥蒙垢,无福消受矣!”

向采尘心如刀割了,他浑身震颤的一把将她揽进自己那宽阔的胸怀里,“别再用这

种话来刺挑我了,你不是,你不是,你是一颗晶莹无瑕的明珠,是一朵不染尘烟的白莲,

更是我心日中最完美动人冰清玉洁的天使。”他忘形的说,再也分不清此刻真真假假、

复杂迷离的心情了。

历以宁贪婪而动容地把脸藏在他那混凝了菸酒味却无比温暖的怀抱里,整个人都浸

淫在一份酸酸楚楚的激情里。“你——你不要说这种话来安慰我,我——会认真的——”

她语音模糊又可怜兮令的说。

她那份楚楚可怜的神韵让向采尘的理智不翼而飞,胸口回荡着一阵怜惜而酸楚沸腾

的情绪。“傻孩子,”他用下吧轻轻摩挲着她的发丝,沙哑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一股莫

名难解的痛楚。

“你听不到我的心受伤破碎的声音吗?你可知道它在滴血?当我从赵蓓莉口中得知

你为了还债而不得不在酒廊陪酒上班时,我的心好像被火车头辗过一般绞痛不己;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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