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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有断剑(62)+番外

毛夷泰也没指望他能说出啥来,微微一笑,便将那烙铁按上雪白的皮肤。

“嗷————————————”

犯人拖着长调翻着白眼昏过去了。

毛夷泰觉得他很没用,刚想把人弄上新弄出来的钉子凳试试效果,王小侯就到了。

毛夷泰一见王小侯就忘了钉子凳,心想他是来探班的吧,想必是明白我为他办事颇费了些心思,担心我的身体特地前来慰问,唉,其实他哪里用这样客气,只要知道我一心为他,他心里有我一星半点的就好了,心里窃喜,面上便略略羞赧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等着王小侯的夸奖示好。

然,等到的却是王小侯大声的呵斥:“你在干什么!!”

毛夷泰一震,乱了方寸,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处,不知所措地望过去,王小侯用马鞭挑了昏倒在地上的犯人的脸,对王小侯继续指责道:“这个不是濑大将军的家仆赵五松?!他是濑大将军特赦了的,你竟又把他弄进来打成这样?!你在干什么?!”

毛夷泰结巴争辩道:“可是大哥……他……他还是可……可疑呀!”

王小侯骂道:“可疑个P,他一实心眼的傻子,我们几堂都审过了没有问题,你还在这里作什么妖!非要弄得天怒人怨天打雷劈?!你看看你做的什么好事!谁让你这么干了?!谁让你这么干了!!”

毛夷泰又要争辩,被王小侯压住气势大骂了一顿,最后拿鞭梢指着他道:“这就是你还残着,要是你身体好了我非揍你一顿不可!回去!快回去躺着!别在这里添乱!”

毛夷泰缩在红狐狸毛领子里哭着回去了,地牢里又归去平静。

而那胸膛上被烙上一个“贱”字的赵五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丢弃在地牢后面的死胡同里,挣扎着爬出来,躲回自己家,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赦免了,也不想自己为啥可以活着出来,只觉得害怕,低头看胸口,那里红肿成一块高地,死疼死疼的,他抹了抹眼泪,忍着疼将一年多来攒的钱都包在一个布帕里,匆匆收拾了个小包袱,准备逃跑了。

一边佝偻着胸摇摇晃晃地走在逃难的路上,五松一边苦恼地想着该如何逃,他没一个人走过,并不知道该如何走,不管怎样,他打算先到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再做考虑,那就是——大车店。

五松也是大车店的熟客了,他还曾经跟这里的天竺师父学过抛饼的做法,因此当他哭着将自己的遭遇说给车店主听的时候,遭到了热烈的同情,店主觉得这孩子实在,现在又落了难,自己得帮一把,何况自从那天竺师父走了之后便没人能做抛饼了,于是便提议五松在这里帮工,他给他开工资。

五松一边抽泣一边道:“我……我想我康师兄了……我想回华山。”

店主道:“可是如今你又回不去,不如现住几天再说,这样吧,看看有没有路过的华山的商队捎上你。”

五松觉得行,便留了下来,做了抛饼师傅,厨房不忙的时候便跑跑堂,每日穿着件油花花的围裙。

这一日,五松在后面烙罢饼,无所事事便走到前面来,跑堂的也不忙,他便做在门口的台阶下墙根旁晒着秋天乍凉还暖的日头,拿根树丫丫画圈玩,每个圈里都写着一个“康师兄”。

一伙客人远远地腾灰驾尘地来了,下马后并不喧哗,很默契地鱼贯而入,五松低头识趣地往旁边挪了挪。

一个客人又出去大概去上茅房了,里面开始点菜,一个嗓门低沉的人喊:“小二,来五斤牦牛肉干。”

跑堂的道:“客官,牛肉干又不是酱牛肉,五斤多了吃不了。”

客人低声道:“剩了我们打包带走。”

跑堂道:“得嘞,主食您要什么?”

客人道:“有什么特色的?”

跑堂道:“我们这里天竺抛饼不错,各种口味都有。”

客人点头表示许可。

跑堂刚要叫五松做饼,便见他走过来问客人道:“听口音你们是华山附近的人吧,你们知道华山的康庄吗?”

客人们面面相觑,其中有人还暗自握了兵器,点菜的那个压低帽檐从下往上阴沉地看着他摇头道:“不曾听说。”

五松听了无数次否定的答案,也并不特别失望,跑堂催他去厨房做饼,他便垂着头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到后面去了。

那去茅房的客人回来之后点菜的低声向他耳语道:“我们的行迹可能暴露了。有人刚刚打听你。”

茅房客不露声色观察了番道:“暂时无妨。”

点菜客很信任他,稍稍放下心来,仍道:“安全起见此处不宜久留。”

牛肉干上了,不久,抛饼也上来了,点菜客要求跑堂给打包,悉数带走。转眼间便走了个一干二净的。

忙完了这一阵,五松从后面的厨房里出来,他想同刚刚那几个老乡聊一聊,问问他们要去哪里,如果回华山说不定还可以带上他,虽然他直觉那群人不会带上他的。可是那几个客人竟然这么快就走了,那饼现在一口气吃下去可烫嘴,也不知道是啥事急成这样。

虽然遗憾,然,五松也没有遗憾很久,一边用油围裙擦手一边仍旧慢慢走到门边台阶下墙根旁晒日头画圈,写一个个的康师兄。

日头被一个黑影挡住,五松有点不满,然,也没说啥,蹲着往旁边挪了挪,那黑影又追上来挡,五松微微皱眉抬起头,逆光之下不辨面目,然,五松的心无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那人端详着五松,过了一会,他用清朗好听的声音道:“五松?”

五松蹲得腿有点麻,缓缓站起来,盯着这人看,两人脸近了,那人微微笑了,道:“果然是五松呢,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要不是你刚刚在地上留下的几个字和小时候写的一样我还真认不出来你了。”

五松突然哇地大哭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康庄大吃了一惊。

五松很想大声哭诉“康师兄你怎么才找到我呀?我等你等得好苦。”然,他哭得喘不上气胃都疼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47章 刀客手中有乾坤 姑娘眼神很纯真

碧天,黄沙。

黄沙连着天,天连着黄沙。

风刮向天边。

人已在天边。

图塔格尔仿佛是从天边来的,他沿着长街,慢慢地走了过来,走向长街唯一的一家酒楼。

一朵残花不知从何处被风吹来,仿佛也是来自天边,它随着满天黄沙在风中打滚,

图塔格尔一伸手就抄住了这朵残花。

花瓣已残落,只有最后几瓣最顽强的,还栖恋在枯萎的花梗上。

图塔格尔看看手中的残花,笑了笑,然后将花状似随意地一丢,不前不后得正好落在一坨新鲜的牦牛粪上。

看他的神情,就好像爱花之人将国色天香之物插入宝瓶供起来一般,让那绝美的绽放尽可能长地停留在人间!

然后他就满意地笑了,垂着头,缓步地走向酒楼。推开了门,他立刻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