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来自己的肚皮着想，白虎只好悲愤地吼叫一声，乖乖拖着尾巴出去看门。
时间悄然流逝，屋内屋外，俱各黯然神伤，千种滋味，唯有自己细细咀嚼，直到痛断肝肠……
第九章
过了良久，房内传来衣衫摩挲的碎响，白帝推门而入，展昭坐在床边，已换好了内衣。湿发随意散披在肩背，几缕乌黑的发丝沾贴在脸颊，发梢聚集起一滴晶莹的水珠，慢慢沿着清润光洁的肌肤滑落。被水色浸透的眼眸隐隐有波光流转，细密幽长的睫毛微垂，掩盖住了眸中无言的忧伤。
白帝心口一窒，好像被什么烫了似的，眼神骤然变得沉郁。以为早已忘记的过去如暴风一样席卷而来……
曾经真真切切地拥有过他，那柔韧温软的身体在自己怀中颤动，灼热如火，几欲将人融化……
失控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顽强的自制力使白帝立刻冷静下来，展昭刚刚受了极大的打击，自己万不能再有任何异举，否则，展昭将何以自处？
握着手里的凝玉膏，微一迟疑，药肯定得上，可是，两人怎样面对这尴尬的一幕？
展昭眼眸一抬，恰与白帝对上，看出他此刻心中所想，脸色微微发白，强撑着站起身，“我真的不要紧，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会儿就好，你不用担心。”
深知展昭的个性，白帝并没有勉强，“那好，你先休息吧。”扶着展昭躺下，慢慢替他盖上了薄被。
展昭松了口气，身体已是极度疲倦，稍一放松，睡意便袭了上来，几乎是立时合上了眼睛。
白帝五指轻弹，轻梦散翩然散开，静待片刻，便听见展昭发出均匀细微的鼾声。
轻梦散真是一样好东西，如果能让人永远沉浸在睡梦中，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该有多好……
轻轻揭开展昭的衣物，不由得怔住了，满身都是青紫瘀伤，齿痕宛然，有些地方已经破了皮，丝丝鲜血渗了出来。
这不象是恋人之间的亲热，倒似被强迫了一样……
白帝英伟的面容沉了下来，白玉堂，究竟为了什么，你竟然下这样的狠手，伤了你平生最爱的人……
心突然一阵抽缩，灵光疾闪，一切都不言自明。
展昭，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定，牺牲了他苦苦追寻、渴望已久的幸福……
手指不自觉抚上了展昭玉石般光滑秀润的面颊，你不是一个轻易言退的人，当初，为了维护这一份珍贵的情感，你不惜以死相拼。连死神都无法让你放弃，今日却狠心抛下了至爱的情人，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白玉堂的生命！
燕王何等老辣，身为皇家血统，有朝廷体面要维护，更有成家立业，承继子嗣等着你去做，断容不下你与白玉堂的感情。所以，才一步步设下计谋，收月明为女，求皇帝赐婚，暗中将白玉堂的性命捏在手里，逼得你无路可走……
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却不能不在乎白玉堂的生死……
在生离与死别当中，你选择了生离……
假如你再自私一点，完全可以置天下与包拯于不顾，跟随白玉堂浪迹天涯，从此自由逍遥。可惜，你偏偏生就一副侠义温柔的善良心肠，不忍、不舍、不能……
成全了别人，害苦的，是你自己……
我曾经发誓，终我一生，用我的双手保护你。可是，每一次，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得体无完肤，无能为力……
一滴温热的水悄然坠落，跌碎在展昭胸口，流过渗血的伤痕，尖锐的刺痛让昏睡的人蹙起了眉头……
白帝一点点将凝玉膏仔细涂抹在伤口上，恍惚间，似又回到了白帝宫，展昭渡功不久，昏迷在床，也是自己小心地替他上药……
历史，真是惊人的相似，只是这一次，伤害展昭的，是他舍命维护的白玉堂……
褪去展昭的下衣时，才发现他下身禁地竟然严重撕裂，一直流血不止，新换的亵裤都被染红了。
白帝不自禁攥紧了拳，怒气勃发，白玉堂居然如此暴烈，一点不知体贴温柔，简直是该死之极！
伤到这样难堪的地方，展昭当然不肯让外人上药，哪怕再痛苦，也只会咬牙隐忍……
用白布吸去血迹，小心翼翼挑起凝玉膏，探入那柔软的禁地，指尖感受到那种丝缎般异样的柔腻温滑，不由得心头一震，一刹那，竟尔动弹不得。
拥有他的欲望从来就没有消失过，无论怎样深深地隐藏，总有压抑不住地时刻，似出林的猛虎，咆哮着渴望自由……
剧烈的疼痛让展昭猛地一抽搐，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吟。幸而轻梦散药性很强，展昭身子挣了几下，可没有醒来。
白帝一惊，忙收敛心神，急点了他的晕睡穴，忽然想起，上次也是同样点了他的穴道，不禁苦笑。
细心地将伤口内外涂了一层厚厚的药膏，再替他穿好内衣，这才放下心来。
注视着展昭清俊雅洁的脸，因为青龙果的药力散发，熟睡中透出一层轻淡的薄绯，秀滑丰润的唇微启，隐约可见粉色的舌尖……
白帝克制不住冲动，慢慢俯下身。今天，就让我最后一次吻你，从此之后，断了所有的痴念，红尘中再遇，也只是路人。唯有倾我残年，祈求来生，能与你携手，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放开他！”随着一声咆哮，一股疾风劈面袭来。白帝反应极快，衣袖急拂，劲风鼓荡，周身三尺内宛似筑了一道墙，不动声色间，化解了来袭的掌力。
黑帝气得面白唇青，指着白帝，刚要怒吼，蓦然手腕一紧，跟着身子腾空，眼前一花，人已被巨大的劲力送出门外。
白帝随后走出，小心地关上房门，淡淡道：“有什么话，到院里说。”
“你怕吵醒了展昭么？”黑帝冷笑，心头却似打翻了五味瓶，异常难受。
白帝深情欲吻的情形像一把刀扎在心上，直恨得他咬牙切齿。
“我说过，寒声居今日任何人不准进入，否则杀无赦！”
黑帝气咻咻地瞪着白帝，“好，那你杀了我啊，要死大家一起死，谁怕谁！”
白帝沉了脸，“休要胡搅蛮缠，你若再敢拿自己威胁展昭，我自有办法，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帝没来由的心口大痛，连气也喘不上来。谁不知道白帝如虎，一直以来，对付他的手段十分中只拿出了一分，百般容让。今天为了展昭，居然放了如此狠话！
气极之下，脱口叫道：“有什么手段，你只管使出来整死我，大舅子和妹夫亲热的事自然无人知晓，我们的好妹妹还在欢欢喜喜等着成亲……”
话犹未了，“啪”的一声，脸上已重重吃了一记耳光，当场目瞪口呆。
白帝的目光森冷如剑，凌厉锐杀，直欲噬人，竟是黑帝平生不曾见过，一股寒气从头直灌到脚，硬生生僵在原地。
这才是白帝的本来面目吗？
“我可以什么都不争，但是，为了月明的幸福，我会不择手段，除去一切障碍。如果你再像那次伤害展昭一样伤害月明，我就毁了你的头脑，让你的身体长命百岁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