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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帝 之 月明篇(19)+番外

猛然,狂风卷起了泼天大浪,似百丈高墙,轰然坍塌!

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巨大水压几乎撕裂了身体,剧痛难当,一如玉堂贯穿自己……

“啊……”一声怒啸仰天而起,冲破惊涛骇浪,震荡在天地间。

与此同时,蓦地虎啸声大作,似与展昭的啸声相应和。声音未绝,一道白影疾如迅电,飒然射到,瞬间没入浪涛之中。

摔压下的巨浪骤然一低,趁此空隙,白影挟住展昭,腾身急飞,穿浪而出,直向岸上掠来。

“昭儿,昭儿,醒醒……”白帝抱着展昭的身体,只觉触手冰冷,这一惊非同小可,忙运起真力输入,连转两个大周天,展昭灰青的脸才慢慢转过颜色,变成一片惨白。

白虎呜呜两声,用温暖的肚皮贴着展昭,毛茸茸的大脑袋不住地拱着他的下巴,又伸舌去舔他的手,琥珀色的大眼睛竟然浮起了泪水。

“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弄成这样……”白帝的话在接触到展昭凄苦欲绝的眼神时便咽住了。

展昭一定出了大事,否则以他坚韧的个性,绝不会失态至此。

白帝心中一紧,这世上,除了白玉堂,再没有人会让展昭受到如此打击……

可是,他不能问,无论多少关切与爱意,都被一声大哥生生限死。

此时,天已亮了,风雨渐弱,依旧暗淡如晦。

“我……我没事……”展昭挣扎欲起,可身体虚软,稍一动,被水浸过的伤口异常刺痛,死死咬住了唇,才没有发出声音。

那蹙起的眉头和颤抖的羽睫怎能逃得过白帝的眼睛?万般心痛也只能隐忍,无意间目光一扫,从展昭身上流过的水变成极淡的粉色,不禁大惊,“昭儿,你在流血,我立刻带你去小屋治伤!”

“不要去!”展昭猛然抓住白帝,动作太快,眼前金星乱冒,“皓铮,不要去小屋……”

那焦急的语气和痛楚的眼神让白帝立时明白过来,小屋里有人,而且是……白玉堂!

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致于展昭竟然弄到受伤的地步?

展昭避开了白帝询问的目光。

白帝心头一酸,无论怎样遍体鳞伤,展昭心中最爱的人仍旧是白玉堂……

情人之间的事,原也容不得他人过问……

“好,我们回寒声居。”小心翼翼抱起展昭,仿佛抱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能够守护着你,已是我最幸福的事,此生别无奢求……

※※※※

风雨未息,高大空旷的殿堂格外阴晦,幽幽的灯火映在墙壁上,忽明忽暗,有种森然之感。

燕王雄健如鹰隼的身形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气势威迫,似无形的压力,沉重地积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仁宗盯着燕王的眼睛,不动声色的外表下,隐藏着极为复杂的情绪。

从小就听说过这位叔父的雄才大略,犹未深信,直到亲自交手,方知他的厉害。领略到他的手段,同时也提高了自己的胆识与谋略。

一个高强的对手是可望而不可求的。

正因燕王如此强大,挑起了他旺盛的斗志,好比猎人看见了雄狮,无论如何也要战胜征服……

尤其像燕王这样连先皇都无法降服的枭雄,如果败在自己的手上,那种成就感,恐怕一生都不会再有……

燕王何等精明,一眼便从仁宗兴奋的神情中看出的端倪,心中微微冷笑。想做自己的对手,小皇帝尚嫌稚嫩,勃勃野心外露,妄图一举成事,犯了躁进的大忌,注定不可能成功!

“臣以为,辽国此次同意和谈,乃是耶律宗真困于内忧外患,迫不得已,那耶律宗真尚是稚子,又与太后萧耨斤争夺大权,朝廷混乱,我大宋正好利用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收回被辽占领的关南地区。”

仁宗微笑道:“看来皇叔已胸有成竹,朕就放心了。听说辽国和谈主使乃是武狂萧远,太后萧耨斤的亲弟弟,此人文武双全,不可小觑,皇叔须要小心对付。”

燕王恭谨地道:“臣明白,请问陛下,何日出发?”

“时间紧迫,不容再拖延,三日后便是吉日,你们就出发吧。包拯和展昭作为你的副手随行,欧阳修为后应,全力处理往来快马飞报的奏章。”

一丝不易察觉和微笑掠过燕王刚毅的唇边,“陛下放心,臣一定不负所望,为大宋尽忠效命,死而后已。”

包拯和欧阳修都是心事重重,那叔侄二人明争暗斗,受累的是苍生百姓,不知又将有多少无辜的血洒满大地……

大宋王朝开国以来最大的危机正在一点点逼近……

※※※※

白帝将最后一盆热水倾入大木桶中,热气袅袅氤氲,腾满了房间。

伸手试了试水温,刚刚正好,又取来一套新衣,搭在衣架上,低声道:“你受了风雨,须得好好泡透,驱出寒气,回头我帮你上药。”

展昭微微一颤,强笑道:“不用了,我没事……”

那脖颈间尽是掩不住的瘀痕,青紫相间,分外刺目……

白帝掉转开目光,递上那枚青龙果,“吃了它,我才能放心。”

展昭此时但求白帝莫要追问伤势,别的已顾不上多想,拿起青龙果便吃了下去,甘美的液汁流入腹中,全身顿觉一股暖意升起,精神为之一振。

白帝唇边浮起欣慰的笑意,转身大步而出,随手关上了门。

展昭心里明白,睿智如白帝者,早已看穿了一切,所以才会凡事亲力而为,不曾惊动任何人……

有这样的知己和大哥,是自己前生修来的福气吧……

脱去了冷湿的衣裳,将僵硬的身体没入木桶中,热水骤然刺激了肌肤,本已麻木的神经立刻感受到阵阵疼痛,淡红色的血丝慢慢飘浮上水面。

怔怔地凝视着不断泛起的血丝,喉头蠕动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地滑进水里,一声呜咽自心底滑出:

玉堂……

白帝默默守在门口,零星飘落的雨丝打湿了他神毅的面容,目光也变得朦胧不清。

明知他伤得很深,却不能说一句关切的言词,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敢投射……

很快,就连一点关怀也无法再付出,为了月明的幸福,就必须压抑住自己,从此不再见展昭……

荒寂无人的白帝宫极乐园,才是自己最终的归宿吧……

担任守卫的白虎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哼唧着扒抓房门,却被白帝拎住了颈皮,丢在一边。

“少去歪缠展昭,老老实实给我守好园门,不准任何人靠近!”

白虎翻身跳起,呜呜直叫,以示抗议。

任凭白虎怎样打滚搅闹,白帝只当看不见,不予理睬。白虎垂头丧气,沿着房屋转圈,甚至爬到窗台上张望,可是窗户个个关得严严的。白虎正要伸爪去挠窗纸,斗然身体腾空,四肢乱刨,又被结结实实丢了出去。

“你要再敢闹,我就罚你关入极乐园,永远不准出来!”

白虎气得暴跳,这也太不公平了,凭什么白帝能进去看展昭,它就不行?可惜主人比它大,真要永远关在极乐园,不能享受人间美食,还不如杀了它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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